很快,白沫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很不凑巧,梁乐正在主刀另一台手术,所以白沫的手术只能由江沉自己主刀。白沫躺在手术台上,看着晃眼的白炽灯,看向准备给他注射麻醉剂的江沉,哀求道,“江…江医生,帮我…留住孩…孩子……”江沉的动作一顿,看着白沫沉默了片刻,脑子里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白沫,你还要不要离开黎锦?”?“孩子呢?”生产孩子变成了一个小盒子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白沫不安地攥紧了扶手,下意识咬着嘴唇,眼神茫然又涣散,又仿佛糅合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注射过麻醉剂后,尖锐的疼痛渐渐消失,可他的眉头依旧微微皱着,似乎还在忍受着疼痛的侵扰。虽然是全麻,但因为白沫的体质对疼痛要敏感一点,所以当肚皮被划开的时候,他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不疼,但是让人觉得很害怕。白沫用指甲扣着掌心,用头脑中残存的清醒,一遍遍思索着自己的决定,心里依旧有些忐忑。但随着麻醉的劲儿渐渐上来,白沫已经没有思考的力气,强撑着看了江沉一眼,最后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后,他就仿佛坠入了一团迷雾之中,看不清方向,又莫名觉得心慌。白沫只能拼命的往前跑,可是却一直跑不到路的尽头,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江医生的声音。声音忽远忽近的,又有些飘忽不定,却不停回响在他耳边,“白沫,你要不要离开黎锦?”他是怎么回答的?白沫费力的回想着。他看到梦里的自己嘴巴不停开合着,却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答应啊!白沫焦急地不停点头。他努力想清醒过来,可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最后是一阵令人心悸的失重感袭来……手术用时两个多小时,江沉完成了手术生涯中第一台男性生子的手术。很可惜,以“失败”而告终。江沉完成最后一步缝合后,轻轻松了一口气,垂眸看着虚弱的白沫,眼里浮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柔光。“我会帮你的。”江沉声音低沉,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候在手术室外的黎锦,呆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无措地摩挲着手掌,冷峻紧绷的面容里透着紧张和担心。黎锦心里很不安,连呼吸都乱了几分,眼帘不停颤抖着,完全看不出在商场运筹帷幄的淡定自若。遖颩喥徦他上一次这么害怕,还是白沫在郊区别墅差点流产那次,那次万幸没有出事,可是这一次,显然比上次严重的多。难道他就要失去白沫了吗?黎锦猛的攥紧拳头,竭力压抑着这个念头。黎锦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在等待的两个小时里,他已经成了神佛虔诚的信徒。他无比希望真的有神佛的存在,可以听见他的祈祷,能让白沫再幸运一次,让手术一切顺利。哪怕是让他付出金钱、权势,亦或者是寿命,他都愿意与之交换,只求一个大小均安的结果。在祈祷的某一刻,黎锦突然醒悟了。哪怕白沫依旧要离开他,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活着,他愿意放白沫自由。从前他听说过一句话,“给一个人最好的爱,就是放手。”当时黎锦只觉得矫情造作,酸的不行,在他的观念里,要是真的爱一个人,不就应该用尽手段留住他吗?最初的时候,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可是生活不是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灰姑娘不会因为霸道总裁的霸道而爱上总裁,再说,白沫也不会灰姑娘。很显然,白沫不会乖乖待在他身边,只会更加想逃离他。这一刻,黎锦无比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虽然他并不想承认。或许之前就意识到了,可他下意识地选择了忽略,大概是因为他知道,他根本做不到放白沫自由。可是处在即将失去白沫的巨大恐慌中,黎锦突然就想明白了那句话。如果他的放手对白沫来说是一种解脱,那么他会试着放手,只要白沫能平安无事。等待向来是漫长的,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黎锦却感觉仿佛过了两个世纪那么久。当江沉走出手术室,黎锦当即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晕眩了几秒,连带着匆忙的步伐都有些踉跄。“白沫怎么样了?”黎锦神色焦急,询问的语气却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江沉给出的答案让他承受不起。江沉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表情,语气微沉,“手术还算顺利,白沫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