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阮曦然反应过来,就听见江沉继续道,“只要你能找到医生愿意给你做手术,无论你是提前生产,还是选择流产,我都不会管你,也不会去阻拦!”明明像极了威胁人留下的话,可阮曦然却听出了其中的冷酷无情,他能感觉到,江沉是认真的,这些话也不是气话……阮曦然怔怔地看着江沉,想到江沉连孩子也不在乎了,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半晌,阮曦然呐呐的问,“孩子…你不需要了吗?那你的…实验……”江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一片肃杀萧索的冷意,轻蔑道,“真可笑,难不成你还以为我的实验就非你不可?”见阮曦然脸色越来越难看,江沉心里一阵畅快,瞥了一眼他隆起的肚子,冷声嘲讽道,“不都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我给的钱足够多,巴不得有人愿意当试验品,上赶着生孩子,你还真以为我缺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啊?”?江沉&阮曦然(十六)“孩子也不要了,那你还出现干什么?”阮曦然仰头看着江沉,脸色煞白,衬得眼圈的湿红更加明显,眼里盛满了震惊、失望、茫然和无措,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啊,江沉不是非他不可,也不是非他肚子里的孩子不可,可他却认不清现实……甚至都快忘了这只是一场冰冷的实验,而他肚子里的孩子,也只是这场实验的产物,一个被利用的存在。想着平静表面下的残酷现实,阮曦然突然有点想笑,笑自己的愚蠢和下贱,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和不知廉耻。可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阮曦然被濡湿的睫毛颤了又颤,良久,他缓缓垂下了眼帘,喃喃道,“既然你根本就不缺这一个孩子,那为什么要让我怀孕呢……”“你觉得呢?”江沉淡淡的反问道。“报复我吗?”阮曦然苦笑了一下,看着隆起的肚子,心口刺痛不已,“江沉,你真的是一个冷酷无情…又无比残忍的人。”可阮曦然也不得不承认,江沉的确是达到目的了,让他大着肚子怀孕,比黎锦对他的打骂、羞辱,还要残忍一千倍、一万倍。对于阮曦然的评价,江沉不置可否。如果单用好或坏来评判一个人,那未免太狭隘了,他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但他也不是恶贯满盈的坏人。他只是对阮曦然坏,但那都是他罪有应得。阮曦然扶着沙发缓缓站起身,看了江沉一眼,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鼻尖突然泛酸,茫然道,“明明你都不需要,却还故意让我怀孕,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呢……”他不喜欢孩子,而江沉也不需要这个孩子了,打掉似乎才是最好的结果,可这个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我已经说了,如果你坚持把孩子提前剖出来,那这个孩子如何处置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江沉表现的很冷漠,看着阮曦然的眼里如同一潭冷水,整个人冷酷又决绝,罕见的那一点点温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因为我要把孩子提前剖出来,你就要这样?”阮曦然轻声问,透着几分无力的气愤。他不能理解江沉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又觉得委屈极了,江沉只顾着自己的实验,为什么就不能替他想想呢?他是个男人,天生就不是可以怀孕的身体构造,肚子大起来后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度日如年,可江沉却还要让他撑到足月,这实在太残忍了!“孩子必须足月生产。”江沉丝毫不肯让步,近乎绝情的说。阮曦然了然的点了点头,又苦笑了一下,晦涩道,“可我真的撑不到足月。”他做出了选择,而这一次他不愿意再向江沉屈服了,哪怕无处可依,流落街头,也比现在…更体面一点吧。江沉瞳孔微缩,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脸色阴沉沉的,冷硬道,“你真的想好了?只要出了这道门,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管你!”阮曦然心口刺痛了一下,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闷声闷气道,“我知道。”随后他便姿势怪异地朝门口的方向走去,很是笨拙的弯下腰,换上了因为怀孕已经不合脚的鞋子,然后轻轻关上了门。冬天的夜里很冷,风就像冰刀一样,刮在脸上生疼,脸上的泪也几乎要结成冰。阮曦然穿着不算厚的大衣,勉强遮挡着怪异的身形,在冬夜里踽踽独行,没有目的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是他的容身之所。出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才想起来,不仅没拿钱,也没拿手机。阮曦然懊恼不已,可又想到他手里本来也没几个零钱,手机里也没有可以求助的人,突然又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