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杰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下得楼来,把毛毯交给了顾元卓。
顾元卓根本顾不上旁人的情绪。他用毛毯把江雨生裹住,紧紧抱在怀里,心疼得面孔扭曲。
敏真还在一旁哭,小声呼唤着江雨生:&ldo;舅舅……&rdo;
&ldo;敏敏,你能说话了?&rdo;顾元卓悲喜交加,险些老泪纵横,&ldo;来,到叔叔这里来。&rdo;
他腾出一只手,把敏真也搂在怀里:&ldo;对不起,叔叔回来晚了。别怕啊,舅舅会没事的。&rdo;
张文杰看着这一家三口相依相偎的一幕,不禁后退了一小步。
林佩仪在旁边冷眼看了许久,这时朝张文杰投去讥嘲中夹杂着怜悯的一瞥。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两个都是这个名为顾元卓的战场上的皑皑白骨。
救护车终于风风火火赶到。救护人员手法娴熟,三下五除二就包扎好了江雨生的伤,将人抬上了车。
顾元卓抱着敏真亦步亦趋地跟着,宛如丧家之犬。
门外已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张文杰听到林佩仪在同人解释:&ldo;江先生醉酒跌倒,摔伤了头……是啊,饮酒过量很伤身的……&rdo;
邻居太太哎哟哟地感叹:&ldo;看着一表人才的,居然酗酒。&rdo;
张文杰听得皱眉。
顾元卓却无暇管这些身外之物。他像一只忠犬,守在昏迷的恋人身边,双目通红,紧紧握着他的手,低头吻着他冰凉的指节。
张文杰心里酸涩苦楚,又庆幸自己先前决策明智,没有私挂了那个电话。他的胆子确实不如林佩仪大。
等到了医院,江雨生立刻被送到了急救室。
顾元卓抱着敏真略慢了一步,就被护士拦在了急救室门外,要他们先去挂号缴费。顾元卓不敢离开半步,正犹豫着,就听到里面的监控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护士匆匆自他面前跑过,唰地一声拉上了帘子。
&ldo;三号床室上速!过180了‐‐&rdo;
&ldo;1毫克腺苷,静推‐‐&rdo;
&ldo;没有用!&rdo;
&ldo;拿电击板!&rdo;
里面开始电击,气氛凝重如铅块,当头压下。
顾元卓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身躯沿着墙一路滑下来,蹲坐在地上。敏真光着脚站在地上,满脸无措。
&ldo;还不行‐‐继续‐‐&rdo;
&ldo;再来!&rdo;
敏真搂着顾元卓的脖子,感觉到他全身都在细微而剧烈地颤抖着,肌肤上布满冷汗。
&ldo;叔叔?&rdo;她焦急地呼唤。
顾元卓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拉上的帘子,紧紧抱住敏真幼小的身躯,仿佛已绝望到想从一个孩子这里得到安慰。
突然间,警报声停了下来。空气几乎凝固住。
顾元卓惊恐地抬起头。
&ldo;死亡时间,一点二十三分。&rdo;医生宣布的声音透过帘子飘入耳中。
顾元卓疯了一般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掀开帘子。
&ldo;雨生‐‐&rdo;
&ldo;喂喂,你做什么!&rdo;护士大喊着拦住他。
顾元卓目眦俱裂,朝床上扑去:&ldo;不!雨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