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公子爷?”露儿大是惊奇,能在这个关头悬崖勒马,实在不像是自家公子爷的行事风格,若在往时,便是天塌下来,也难以阻挡他的荒唐之举。
珠儿坐于东方雷膝上,衣衫凌乱,两腮飞红,此时亦是惊奇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公子爷。
“唉――!”东方雷摇头不言,只是叹息,还满脸无奈的神情,放开了搂在珠儿腰间的大手。
珠儿坐回木椅,轻声问道:“公子是因为隔壁那人叹气么?”
东方雷迎向自己丫环关切的目光,微微点头,“那人武功实是深不可测,恐怕父亲亦难与其并肩!”
“那人武功很高么?”露儿娇媚的脸上带着惊奇的问,“露儿并未觉得他有多厉害呀!”
珠儿狠狠白了妹妹一眼,红晕仍存的脸上微露嗔意:“你用心些!他昨晚竟然不知不觉的靠近到我们身边,……老爷便做不到!”
“唉――,昨天傍晚我们是听到有人放歌,才寻声而去,那歌声所蕴的内力,震得我心血浮动,实是可畏可怖,所以见了面,我一直忍气吞声,不主动出手,看得出来,他对我们并无敌意,只是喜欢胡闹罢了……这般高手,绝不能轻易得罪!”
东方雷满是感叹,心有余悸,说着话,还不时望向南墙,恍如这方墙壁不太结实,能够被对方所看望,他总觉着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这种感觉若隐若现,却也无法确定。
两个丫头注视着自己的公子爷,怔怔出神。
“怎么了,你们?”东方雷看两人呆呆望着自己,不由有些毛。将手掌在露儿面前摇了摇。
双姝宛如心有灵犀,同时醒过神来,露儿嫣然一笑,软语娇媚的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公子爷,你现在更像老爷了!能够隐忍不,这才是真正的大智大勇呢!”
“就是!能忍方为大丈夫!公子您已经深得其中三昧了!”珠儿亦是玉脸生辉,双眸爱意盈盈,似要将东方雷溶化。
东方雷呵呵笑了起来,他一直有些担心两个宝贝看轻自己,觉着自己懦弱胆小,如今听到两人这番话,顿时宛如吃了人参果,浑身毛孔皆舒展开来,说不出的爽利。
正在脑海中窥视的萧月生不由轻笑,这位东方少爷能拥有这般丫环,实是三世修来的福分呐。
“姐夫,怎么了?”郭襄虽听着葛行中风趣的话语,双眸却不时瞄向温和而笑的姐夫,她总觉着姐夫表情虽是倾听屋中说话,但却心不在焉,见到他摇头轻笑,不由轻声关切的问。
在屋内晚霞红光映照之下,郭襄秀美的脸庞显得娇艳动人,再添以颈间淡淡珠辉,宛如晶莹红玉雕成的玫瑰,娇艳温润,美得不可方物。
萧月生的温润目光在她脸上一掠而过,温柔的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趣事。”
随即扬声对兀自滔滔不绝的葛行中笑道:“行了,葛胖子,你看屋顶上快坠下花瓣了!”眼中还带着戏谑之色。
此时张梦然已经退出雅间,而葛行中胖墩墩的身体里蕴着无穷的风趣与轶闻,便是张清云如此清冷孤傲之人,也凝神听其滔滔不绝的说话,无一丝厌烦之情。
坐在萧月生另一侧的郭破虏更是听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便是珍贵如金的灵隐茶水也未动一滴。
听到庄主说话,葛行中嘿嘿笑了两声,若无其事的闭上了嘴,端起自己珍藏日久的灵隐雾茶,轻啜两口。
段紫烟与秦思莹正听得欢快不已,见萧月生出言打断,甚是不满,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而郭破虏则抬头打量着屋顶,见到对面秦思莹捂嘴轻笑的看着自己,才猛然醒觉,姐夫是用天花乱坠喻葛掌柜的能言善道罢了,不禁为自己的反应迟钝而挠了挠头,粗豪的大脸微微泛红。
张清云若有若无的扫了萧月生一眼,又转回了身子,去观看身后的渐坠的夕阳。
萧月生未再理会她的冷淡,只是盯着放下茶盏的葛行中,缓缓问道:“你们镇上有个王大善人,是吧?”
葛行中面色一变,满脸的笑容皆消失不见,“王大善人?刚死不久的王大善人?”
萧月生点头,神色间渐渐郑重,“嗯,好像是满门皆灭?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去身去的张清云此时重新转过身来,听到满门皆灭,任谁也无法无动于衷。
本是听葛行中风趣之语而心情轻快的众人,见到萧月生脸色,俱是心中一紧,他一直温和而笑,乍一严肃,眉宇间一股凛凛逼人的威严之气直扑而来,莫可当之。
“是!”葛行中不由自主的躬身答应,他的举止与前面随便风趣相比,虽显得突兀,但众人却无突兀之感,在萧月生的威严气度之下,此举显得理所应当的自然。
萧月生见其肃手躬身,顿觉自己太过严肃,不由神色一松,面上恢复了温和的轻笑,摆了摆手,“不必如此,我好像隐约听人说,你们镇上的王大善人被人灭门,是真的吧?到底是如何情形?”
雅间内似要凝固的威压之气随着他的一笑而烟消云散,众人只觉呼吸从未有过的顺畅自如,实是美好无比。
“王大善人本是镇上的富,家中良田千倾,镇上的所有田地,皆归王大善人所有,但他平日里乐善好施,待人宽仁亲厚,镇上之人,无人不敬,可惜世事无常,今早之时,镇上有人现,王大善人的庄子竟然失火而毁,而他的一家十几口人,全都葬身火海,未有一人逃生!”
葛行中一脸沉痛惋惜之色,声音也无复刚才的幽默风趣,显得沉重雄浑,憾动人心,众人闻之皆心中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