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书房窗帘只拉了半扇,窗外春色衰凉,向云的晚霞像燃烧的余烬,红中带黑,层层渲染着远处的大片天幕。
&esp;&esp;整间书房笼罩进濛濛夕雾中,格外冷清空寂。
&esp;&esp;汪悬光坐到沙发上,测了新冠和流感的抗原,等待结果这叁分钟里,困劲凶猛涌上来,便趴下打了个盹儿。
&esp;&esp;……
&esp;&esp;“小的这才几岁,哪儿看得出来聪明啊,就是浮精而已,要是有大的一半省心就好了。”
&esp;&esp;……
&esp;&esp;“以后啊,我们就指望着老大了。小的是来讨点债的,上辈子真是欠了这小孽障的,当初就该让她妈把她打掉!”
&esp;&esp;……
&esp;&esp;“聪明能管什么用?你瞅瞅这小脸拉的,你爸妈和我还活着呢!嗨,什么科学家?不敢做这种梦,能考个大学就不错了。”
&esp;&esp;黑暗中传来的动静如涨潮一般,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那个苍老的声音说着说着还掐了一下她的胳膊。
&esp;&esp;钝痛传来的刹那,其他感官也都复苏了,映入眼中的是一间昏暗简陋的平房,外婆满面笑容地和阿姐在理毛线,对面坐着是邻居家的姑婆。
&esp;&esp;等等,这里?
&esp;&esp;房子不是卖给那个刻薄舅妈了吗?阿姐不是拿着卖房的钱去了北京打工吗?
&esp;&esp;还有……她不是长大了吗?
&esp;&esp;下一秒,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出去,接着一个趔趄趴在了门板上。
&esp;&esp;哈?她怎么又被关在外面了?!
&esp;&esp;一浪一浪的欢笑声从门缝中传出来,灶台上的肉香四处飘散,窗玻璃透出温暖明亮的光,连电视里演员也在大笑。她的四周是浓到化不开的黑雾,黑到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不闻一丝狗叫。
&esp;&esp;——狗呢?
&esp;&esp;一丝瘆人寒意顺着脊椎猝然传上来,强烈的恐慌仿佛将心脏里的血液狠狠的挤压,心率失衡预警——
&esp;&esp;汪悬光突然睁开眼:“……!!!”
&esp;&esp;心脏还在胸腔中怦怦直跳,满身的冷汗浸透了衣服。
&esp;&esp;她缩着肩膀打了个寒战,从沙发上坐起来,发现全身每一处骨缝都在疼,在黑暗中喘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感觉梦中延续出来的恐惧已经散了但气愤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