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克并不认同莱克特的诡辩:“详细并不会让赛制变得复杂,详细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争议、分歧。”
“距离比赛开始满打满算只有二十个小时,这点时间并不足以让我们在原有赛制和新玩法中取得最大限度的平衡,并且让所有参赛者消化运用。”莱克特道。
“这不公平,有太多漏洞可钻了,只要你想,你们怎么都可以赢。如果你坚持这种我们会必输的规则,那我会劝他们放弃参赛。”维拉克见和莱克特讲道理根本讲不通,只能选择强硬手段。
“你无法否认我说的那些问题是存在的,所以现在准备详细的赛制已经来不及了。”莱克特当然不愿意看到活动取消,他决定作出一定的让步,“这样吧,比赛的裁判从你们犯人里选,总能打消你的顾虑了吧?”
维拉克直接推荐了基汀,并说出了推荐理由:“那就让基汀先生来做裁判。他见多识广,曾在威尔兰留学,对足球有些了解。最重要的是,他和犯人没怎么接触过,也没被狱警施暴过,情感方面相对而言中立公正。”
“不不不,基汀不可能的。”莱克特一口否决,“你说他公正,可你和他关系密切,你代表犯人一方参加比赛,你能保证他不帮着你?”
“那你有更好的人选吗?”维拉克反问。
“其实最好的裁判是你,可惜你代表犯人一方参赛了。”莱克特砸砸嘴,字眼里含着可惜,可语气分明是在嘲弄,“那我也不能只照顾犯人一方的公平,忽略了我们狱警的。既然裁判的人选都是从你们犯人里选出了,那究竟谁当,就交给我来挑吧。”
维拉克抿着嘴不再说话。
他知道无权无势的自己根本斗不过莱克特,他竭尽全力想为犯人们争取的公平、希望,在莱克特这些高高在上,操弄着一切的人看来,只是玩乐中不足挂齿的小小筹码。
据理力争在地位不对等的环境之下没有任何意义。
正如先前平等会和政府的抗争那般。
“那就这么说定了。”沉默半晌,莱克特欣然敲定了最终的事项,“好了,药基本敷好了,我去给你拿绷带。”
从床上坐起的维拉克脸色铁青,他接过莱克特递来的绷带,默不作声地自行缠绕着。
“今天晚上工作结束之前,我会去工作区和他们通知的,你就不用替我转述了。”莱克特赢下一局,看着维拉克吃瘪的样子,他洋洋自得地在医务室里走来走去。
“嗯。”维拉克听出莱克特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胡乱把他们的交谈内容散播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德尔下午通知你过去……”
“我不会去的。”维拉克在莱克特还没说完前就说明了自己的打算,让他放心。
莱克特满意地扬起嘴角:“我相信明天的比赛、我们的合作都会进行得很愉快。”
——
回到监室后,维拉克把规则模糊化、裁判由莱克特决定的坏消息告知给了基汀。基汀听后愣了许久:“他根本就没想履行过犯人胜利后的承诺,所以不允许犯人们有任何胜利的机会,把可操作的空间全都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他不履行无所谓,这还能激怒所有燃起希望的犯人,对越狱计划很有利。”维拉克担忧起明天的比赛,“最重要的是这场比赛我们只能赢不能输,只有赢了才能让犯人们的信心、团结空前高涨,莱克特不履行承诺就将承担极大的恶果。可一旦输了,对犯人们又是巨大的打击,再次为狱警树立不可战胜的形象。”
“赛制对他们有利,解释权也在他们手里,裁判既然是他们挑选,势必会挑个易于掌控的,到时候虽然是犯人的身份,但还会为他所用,而且犯人身份的裁判偏袒狱警一方,比狱警身份的裁判偏袒更有利,不会有太大的恶劣影响。”基汀摇摇头,看了沉思的维拉克一眼,“你的争取恐怕正中莱克特的下怀。”
维拉克也意识到了这点,他也不知莱克特在这次的斗争中真的胜他一筹,还是误打误撞之下占得了更大的优势,总之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在交谈时没有考虑到犯人当裁判反而更不利于他们,导致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我的问题。”维拉克开口,“当时欠缺考虑了。”
“你还需要成长。”基汀并没有怪罪维拉克的意思,在维拉克内疚自责时,他平和安慰,“这个决策确实不够明智,但你做得足够好了。别太自责,把这当成一个教训,以后规避就好。”
“老师,我们怎么赢?”维拉克清楚后悔没用,可当他正视前方时,只能看到前方没有任何胜算。
基汀坦诚地道:“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维拉克叹着气,他不愿看到足球赛真的就只是莱克特的一场游戏,他想让这件事变得对犯人们更有意义。
“尽管去踢吧。”基汀目光柔和,像是劝维拉克妥协,又像是劝维拉克坚持下去,“决定不了的事情就任由它发生吧,你只负责尽力而为。”
维拉克目光闪烁,他咬着牙看向监室外,那是他看倦了的景象:“我会的。”
——
下午维拉克去工作区工作没多久,阿德尔就命狱警前来带他去办公室见面。维拉克遵守了和莱克特的约定,拒绝前往办公室,还托狱警向阿德尔带话,说这是莱克特的意思。
狱警还打算强行把维拉克带走,但听到莱克特也牵涉在了其中,只得自己回去将情况汇报给了阿德尔。阿德尔听到维拉克不再和他见面的消息后,当即又把莱克特叫到了办公室里。
“阿德尔叔叔,怎么了?我还正忙着布置足球场地呢。”莱克特一进门就拍了拍手,装作手上沾染着尘土,刚干完活的样子。
“足球赛是怎么回事?”维拉克的事情、足球赛的事情刚好撞在了一起,阿德尔耐心地先问起了相对不重要的足球赛。
莱克特没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在会客厅坐下,自己倒了杯水,隔着数米的距离和阿德尔交谈:“哦对,忘了和您说,明天不是复活节嘛,我组织狱警和犯人们踢一场足球赛庆祝一下节日。明天上午您也可以过去看看,凑个热闹嘛。”
“明天就要举行了,你现在才汇报给我?”阿德尔靠着椅子,压抑着怒火,“你有什么权利跨过我直接举办这种级别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