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如今的我就如那日的你。&rdo;他别开目光,不去看我。
对呵,那日我也是飞蛾扑火般的去刺杀壁天裔,明知杀他的机会微乎其微,可我仍这样做了。原来仇恨真的可以蒙蔽双眼,以前的我似乎一直都被仇恨蒙蔽着,像一个没有心的人,做的任何事只为报仇。
&ldo;可是,当那把匕首没入他的身体之时,我并没有想象中开心。&rdo;
&ldo;你刺杀成功了?&rdo;他的目光一闪,我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壁天裔受伤之事只有御医与翔宇,莫效涵知道。如今我突然透露了他的伤,会不会让他们……
我立刻说:&ldo;即使他受过伤,那重重侍卫也不会让你近他的身。&rdo;
他的声音渐冷:&ldo;未央,你知道这些年来支撑着我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吗?&rdo;
我忙扯着他的胳膊,生怕他下一刻就要走了:&ldo;我知道,但是你不能不顾自己的死活。&rdo;
&ldo;楚寰。&rdo;后窗外传来莫悠然那不耐的声音在催促着他快些走。
&ldo;走。&rdo;楚寰也不再与我废话,一把将被褥中的我拽了起来,轻轻一跃,便如鬼魅般飞身而出。
他们一路领着我轻巧地避过重重守卫,轻易地将我送至承乾门后,我还在疑惑他们为何对皇宫的地形竟如此熟悉,楚寰递给我一块腰牌,说是拿着这个就有人接应,更方便出宫。
而我紧接着腰牌就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莫悠然冷睇我一眼:&ldo;做什么,还不走?&ot;
&ldo;我不知道莫悠然会这样善心地帮楚寰解毒。&rdo;我的声音中有明显的疑问。&ldo;我也不知道未央会不顾一切地刺杀壁天裔。&rdo;他的嘴角闪出若有若无的淡笑。
&ldo;你现在就出宫,在茗雅楼等我们。明日卯时我们若是没有回来,就立刻走。&rdo;楚寰似乎懒得再和我说话,一直催促推拒着我。
看着他们俩冷漠坚定的目光,我知道劝不过他们,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
‐‐若是我们有幸能够安然脱身,就一起回若然居,不问世事。
他们真的认为,凭双手就能敌过皇宫那千军万马?
我轻轻摇头,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就算他们曾经与我的交情有多重多深,都不关我的事。我只要出了这个宫门就能自由,不再有仇恨,不再有包袱,好好为自己活一次。这场权力与阴谋的旋涡我早就受够了,我不要再牵涉进去。
但是双手却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着,指尖泛白僵硬。
可是,我不想看见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从何时起,我的心竟开始犹疑动摇了吗?
步伐一顿,回首望去,身后已空空无人,只剩秋末那萧瑟的风席卷而来。
最终,我还是感情战胜了理智,遁寻着来的路回去。当我转过游廊之时,见有宫人的神色匆匆,我立刻扯着他们问:&ldo;发生什么事了?&rdo;
那宫人的脸色有些焦急,喘着气说:&ldo;皇上的景乾宫进刺客了。&rdo;
听到这里,我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朝景乾宫奔去。
景乾殿
还未踏入殿内便听见一阵厮杀声滚滚逼近,我的呼吸顿时有些急促。
直到我进殿,那无数的玄甲卫与大内侍卫将两个身影团团围住,纤尘不染的地面上淌着可怖的鲜血。一个个侍卫皆因楚寰与莫悠然手上那锋利无比的刀而倒下。
而壁天裔则是冷漠地站在那层层的玉阶之上,处变不惊地冷望楚寰与莫悠然。他的周围以翔宇为首,十大玄甲卫与十大大内侍卫手执刀剑保护在他身前,那气势根本不容任何人近他的身。
汉白玉雕砖被血浸透,那猩红刺得我目痛,不断有人在楚寰与莫悠然的剑下死亡,却有更多的侍卫抽着刀冲了进来。
我怔忡许久才穿过重重侍卫,朝壁天裔奔去,口中大喊着:&ldo;皇上,皇上……&rdo;
可是厮杀声将我的声音掩埋,可壁天裔仍看见了我,他那幽深冷酷的眼睛就像一湾深潭,那样难以琢磨,让人心惊。
那明显的杀意让我情不自禁地觉得冷,冷入骨髓。
憋挡在我面前的侍卫们没有准许我过去,而我却一直希望壁天裔能够发话,容许我到他身边对他说几句话。可是那疏离的目光却告诉我,不可能。
他的目光就像当初夜鸢对我的不信任,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我一咬牙,右脚一勾,将地上一把带血的刀勾起握在手心,持着它狠狠朝挡在我面前的侍卫砍去。
血,溅了我那雪白的衣裳,还有冰凉的血弥漫了我握刀的手。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杀人,可是……这是第一次拿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