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他伤的太厉害,再添一个伤口又如何?反正已经是蚤多不痒了。
他吸入了过量的毒烟,连七窍都在流血。
大颗大颗的血珠从眼中溢出,将这世界渲染成鲜红一片。
他见着督主抱起船舱里的李安歌跳入水中,这才微微放下悬着的心。
一把利剑从身后刺入,贯穿了他的心脏。
看来,师父的仇,他是没办法报了。
二档头神情恍惚,再也无力支撑自身的重量。
冰凉的湖水自四面八方涌来,二档头只觉得自己在缓缓下沉。
若是自己当初不曾净身,如今和李安歌,是不是就能有不一样的结果?
意识朦胧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初夏,年幼的李安歌扎着两个小髻,穿的如同一个年画娃娃般朝他跑来。
二档头缓缓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世界,最终陷入一片昏暗。
李安歌只觉得小腹似乎有铅块在坠,疼的她喘不过气儿来。
朱唇早已被贝齿咬的没了血色,秋月般的脸上,也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安歌,安歌!”
督主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今却惊慌失措的如同一个毛头小伙。
莫非是李安歌吸入了太多毒气?
督主目色一凌,握着缰绳的手更用力三分。
北辰帝以往也时常作死挑衅他,可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让他愤怒。
不论是以督主的身份,还是以大皇子的身份,他都没办法再继续容忍北辰帝这么肆无忌惮下去了。
李安歌的身子本就不适,在马背上被这么一颠簸,顿时觉得越发疼痛,似乎连身子都要散架了。
可她知道,若是督主是为了快些回到东厂,好给自己请太医,便一直咬牙隐忍。
联想起这几日的嗜睡,还有若有若无的反胃,以及此刻小腹的坠痛,李安歌似乎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府中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袭来,李安歌眼前发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自小腹中涌出。
鲜血流淌,染红了二人的衣摆。
督主本就是个人精,只是这几日关心则乱,这才显得蠢笨了些。
他看到眼下的情形,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明白。
“北辰小儿!”
他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充血,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他的第一个孩子……
就这样,没了。
李安歌面如金纸,气息越发微弱,
“我定要手刃北辰小儿,为我们的孩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