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问道:“是那萧进的尸首?”
和尚道:“萧进的左肩曾在数年前,挨过黯奴的刻骨刀。仵作验过,那无头尸的肩骨上,确有砍伤,想必正是萧进。”
“尸首已坏,头却新鲜,这是为何?”阿沅问道。
“戴掌柜从衙门仵作那套出话来,那人头已经化出血水,想必是被冻在哪家的冰窖,存下半年有余。”和尚道。
阿沅想着当日捧那人头,面色青紫,是有些冰冷。
她道:“扬州城内,富户虽多,但建着冰窖的园子,仔细查访,还是查得出来。”
“是哩,李都头已派人逐家暗访去了,想这萧进的结拜兄弟沈冲,不日也要到扬州了罢?”和尚道。
阿沅点头,凝眉道:“到时候,兴许能从这个沈冲身上,查出这萧进为何孤身一人到扬州?又为何死在此处?
至于是谁割下这萧进的头,存在冰窖,于半年后抛出吓人?却又不得而知了。”
“怎会不知?我佛的法眼瞧着呢。”和尚坦然笑道。
“你家佛祖既晓得真凶,怎不托梦给你?”阿沅问道。
“梦当然是托了,只不过说的不是这萧进的事,”和尚笑道,“原来逍遥楼少主住在筱园,这可真是意外之喜。阿沅,我看你与这少主有旧,他又富得流油,你何不去打打秋风?”
阿沅不睬他。
和尚笑嘻嘻,又苦口婆心道:“阿沅,咱白马寺的生计,可全寄托在你身上。”
阿沅没空和这秃驴歪缠,走了。
和尚且笑,念一声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要说:
☆、那鬼乐官
次日清早,阿沅没个头绪,正出门,沿着市河,往多子街那头走。河上杏花连绵,吹拂得人眼睛迷蒙。
阿沅便走慢几步,不想,迎面正走来四个朱衣小童,四个玄衣大汉,簇着一乘轿子。轿子里坐着一个道人,因那道人要看景致,不用竹帘。阿沅一瞥之下,瞧见这道人素冠攒玉,白髯宽颊,原是个活神仙。
阿沅认得他,却不称呼,只背过身去,瞧着河水。她自以为那乘轿子已过,不想正停在她几步外。
此时,已有一位童子上前,向她请道:“姑娘,我家道长有话同你说。”
阿沅只好转过身来,走过去,称呼道:“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