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今晚不来,我明日就将绍兴城挖地三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赵洵踏出门去。
却说小乙在旁伺候了半天,不敢说一个字,这会,他从阿沅手上接过被褥,跟在公子爷后头,如履薄冰地往外书房去了。
书房,夜至三更。
赵洵近着一枝烛火,翻着绍兴城的买卖账册,度日如年。
外头有人轻声传话,小乙进门,道:“爷,人来了,没进这里,往内院去了。”
“他为何不挑我这儿呢?”赵洵冷冷道。
小乙很懂得,公子想拿人撒气。
幸亏那少年机灵,避重就轻,找沅姑娘去了。
不过,这也是少年想得不周全的地方。
公子不好惹,沅姑娘就好惹了么?
赵洵起身来,伸了伸懒腰,道:“走罢!看热闹去!”
小乙忙应是,跟着公子爷,缓着步子,穿廊过院,到了园外。
隔着粉墙,不曾听见少年说话,倒听见一位年轻男子,反问道:“这么说来,姑娘已猜出我的来历了?”
屋内传来阿沅的声音,静静道:“你既懂缩骨扮作少年,又懂催花开早,想必和巴蜀鬼婆峰云中门,有些渊源。”
那男子闻言一顿,道:“不知姑娘还晓得什么?”
“我还晓得,你是那日裘府,抹了一脸泥的乞丐,你既然叫郁英,云中门老门主也姓郁,想必和你有亲。”
郁英笑道:“不敢当,正是家父。”
“原来是云中门少主,失敬。”阿沅又道,“想必那日,你自知以一敌二,没有胜算,故没用十成功力?”
郁英道:“顾姑娘说得不错。”
阿沅一顿,道:“你既晓得我姓顾,想必也知道我的出身。”
郁英点头,道:“江湖传闻,顾姑娘求天下门段璋不得,转投逍遥楼少主怀抱,说来也奇,既有放浪之名,又有灭门之仇,为何那日我看你二人琴瑟和鸣,静好得很呢?”
阿沅听了这话,似笑非笑,道:“云中门少主苦心布局、深夜前来,难不成是为了请教夫妻之道?”
郁英闻言一笑,道:“非也,非也!我此番前来,特向顾姑娘打探一个人。”
“神医朱通?”
“正是。”
“朱前辈已不在人世,”阿沅道,“若你要寻他的飞灰,得去扬州城外七柳镇贺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