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玑脑海中闪过几个人,旋即又笑笑,道:“父皇自己拿主意吧。”
“阿玑是有什么不好说的么?”
“儿子没想过这个问题,”裴玑道,“一时之间不好草率提议。不过,这桩婚事没什么可谋划的吧?除非父皇想特事特办。”
裴弈凝眉。确实是如此,驸马并不是一个好差事。当年太-祖朝时,公主还有下降于公侯之家的,但后来驸马的出身越来越低,渐渐多从平民或者小吏家中选出。而且子弟被选中的人家,近亲中便不能再出仕为官,即使已经入仕的也得致仕回家。以故诗礼世家、衣冠世胄,俱不愿与皇家结亲。
楚圭之前嫁出去的楚明淑与楚明岚两位公主都是特事特办,并未褫夺范、陆两家的入仕之权。否则若是沿袭前头的那个定例,那就不是联姻,而是招怨了。
裴弈心里也是想特事特办的,毕竟招一个白丁做女婿于他而言实在是没有任何用处。与其如此,还不如在臣工之中选一个上进后生呢,哪怕如今官位不高,将来也迟早能成为助力。
裴弈见儿子只是不肯说,只好悻悻而去。他实则很喜欢跟阿玑商讨事情,因为他总能想到许多他思虑不到的地方,也总能找到最好的解决法子。但显然这回阿玑不欲多言,亦或者是不愿插手,他也想不明白原因为何。
裴玑送走父亲之后,转回头就召来了清宁宫的管事牌子刘全。
裴玑问起那五个宫人何在,刘全答说都去管事姑姑那里学规矩去了,预备着安排在他身边伺候。
裴玑摆手道:“别往我跟前儿带,找个错处,都打发了。”
刘全愣了愣:“殿下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随你遣送到哪里,只要别让她们待在清宁宫就成,”裴玑眉尖微挑,“更别让她们出现在我面前。”
刘全为难道:“可她们是……”是陛下送来的啊!
“我管她们如何,”裴玑抬手一指刘全,“我告诉你,你若是办不好这件事,也不要在这里待着了,懂么?”
刘全忙忙点头,心里却是叫苦不迭,夹在皇帝与太子中间真是受罪。
裴玑折回去找楚明昭时,她刚哄儿子睡下。她听说裴玑已经将那五个宫人处置了,微笑道:“夫君很自觉啊。”
裴玑伸手一把将她拽到怀里,笑得意味深长:“那有没有什么奖励?”
“显然是没有的,”楚明昭坐在他腿上,顺手搂住他脖子,“不过我觉着万岁似乎少送了两个,应该送七个给你,七仙女天天围着你转,岂不是美事一桩?”
“她们那样的怎么会是仙女,仙女得是你这样的,长得好身段好,连嗓音都好听。”裴玑话未落音便凑上去亲了她一口。
楚明昭明知道他是在奉承她,但不得不承认这话听着十分受用。她懒洋洋地趴在他肩上蹭了蹭,偏头问:“方才陛下又与你说了什么么?为什么你在外头待了这么久才回来?”
“父皇问我觉着该选谁给语姐儿当驸马。”
楚明昭忽然喷笑出声:“你是不是举荐了范循?让他再当一次驸马。”
裴玑挑眉道:“我也觉得这是个除掉情敌的大好时机,但是范循刚甩掉楚明岚,若是跟着又被塞一个公主过来,我怕他承受不住会再干出什么疯事来。毕竟他从前干过的疯事也不少。你还记得他当初是怎么阻止我们成亲的么?”
楚明昭回忆起当初那件事还有些不寒而栗。她轻叹一息,道:“其实我无法想象范循将来会娶个什么样的老婆……不过,你居然没有卖了魏文伦?”
“我如今可不敢卖了魏文伦,我怕他罚我抄书。我的工夫宝贵得很,”裴玑一手揽着楚明昭的腰一手按着她后脑,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楚明昭一个激灵,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大白天的,你不要乱来!”
“不要慌,”裴玑一面将她打横抱起来一面道,“我先练个手儿,我们晚上再好好乱来。”
楚明昭想起他之前在马车上听说她身上干净了之后那亮得慑人的目光,才不信他的鬼话,手上拽得越发紧了,顾左右而言他:“我们来讨论一下语姐儿的驸马到底由谁来当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