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谁说的?”
程声开始笑:“老秦告诉我的,说你们演嗨了先洒水再跳水,鼓手把鼓棒扔了,主唱撂下吉他跳水,平时你不搭理的人都能在那时候上手摸你,如果不够痛快还要砸砸东西。”
张沉根本不为自己另一面被程声看到而尴尬,坦然地承认:“多正常的事。”
程声也笑:“是啊,我喜欢性手枪你喜欢永恒沉睡,只不过砸砸东西跳跳水,多正常的事。”
整整一周他和张沉都不再有超过朋友同事间的额外联系,周一周二程声要面试新人,周三和frank一起出去谈合同,忙得老本行都没时间做。
除去上班第一天,张沉的不加班原则竟然真在这家创业公司贯彻到底,同事纷纷称奇,说从没见过比张沉更夸张的卡点王,六点五十九人还在工位喝咖啡,七点一到再去看,连人带影全消失。
但张沉的确效率出奇,从不拖工作,程声找不出把柄,拿他一丁点法子都没,只能每天眼睁睁看着这人在一众加班工里坦然地走出公司大楼。
礼拜四晚上,刚谈完合同快断气的程声终于忍无可忍,七点整准时堵在张沉工位,因为怕其他同事听到,身体压着张沉肩膀,凑在他耳边拿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你看其他人全在加班,你一个人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大好?”
张沉觉得他莫名其妙,压着声音说:“我工作全做完了。”
“我知道。”程声还趴在他肩膀上,为了不让周围同事听到仍压着嗓子:“但大家都在加班,你能不能偶尔装装样子?不然每天只有你准点下班,大家心里不平衡,全来找我闹革命怎么办,影响企业氛围。”
张沉更莫名其妙了,“工作没做完当然要加班,可我做完了为什么不能走?”
公司里其他人逐渐撂下手里的键盘往这边探头探脑,程声余光看到有人朝他们这边瞟,心想领导者一定不能被员工带着走,身体还压在张沉肩膀上,语气难得硬气:“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在这里加班,做明天安排的工作。”
张沉觉得这老板有些流氓,无理取闹,但想了想还是把刚背好的包重新撂回椅子上,点头说:“好,你给一个整点时间,月末好算加班费。”
听到这人居然要准时准点算加班费,比他一个老板还精打细算,下午和人谈合同被刁难的火噌地一下烧了起来,程声语气也不大好,但顾忌周围有同事,憋屈地在张沉耳边挤出一句:“给我加到凌晨一点,不到点不准走。”
他只是气头上的随口一句,张沉却没任何异议。晚上十点,公司里的人几乎走光,偌大办公室里只剩程声、frank和张沉三个人。快要离开时frank觉得不对劲,给旁边的程声使眼色,凑过去悄悄问他:“张沉怎么回事?他不是从不加班?”
“我让他加的,治治他。”
frank耸肩,边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边说:“你怎么一遇到他就小孩子脾气?”
“他太气人了,有时候真忍不了。”程声跟着他一起收拾,两个人肩并肩等电梯,等待过程中程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办公室,张沉还对着泛幽光的电脑屏幕工作,模样严肃,一点钻空子的意思都没有。
程声忽然有些懊恼,刚下电梯出大门就返脚,推着frank告别:“你先回家吧,我忽然想起有个活儿没做完,回公司赶完再走。”
“啊?今天没事了吧?”
程声很急的样子,只解释这一句便连赶带推把frank往出赶,等把人彻底赶走自己也没再返回公司大楼,反而拐去旁边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披萨店。
十点半,对着电脑的张沉起身,去茶水间冲了杯黑咖啡给自己提神。他端着杯子往回走,还没走到自己工位忽然发现桌子旁凭空冒出来一个突兀的人。
那人手里拎着盒披萨,耷拉着脸,不情不愿地问:“你晚上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吃宵夜?”张沉借着顶光把这人憋屈的表情看了个全,心情大好地拨开他,腿一伸坐回电脑前,头也不抬对他说:“要加班到凌晨一点。”
上面的人说:“我是老板,我现在说你不用加了。”
张沉还是不看他,专心处理手头的工作,“说了加到一点就是一点。”
“你这个人怎么不会变通一下?”
张沉把键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认真道:“你付了加班费,我就得让你付的钱值回来。”
上面的人被他这番说辞气得发不出脾气,最后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工位上,窸窸窣窣把披萨盒拆开,戴着塑料手套扒下一块披萨,递去正一心工作的张沉面前,“张嘴,我喂你。”
张沉把黏在电脑屏幕上的眼神挪去程声脸上,没说什么就张嘴接过他递来的披萨。
第46章喝啤酒
程声早该猜到张沉这人骨子里没变,轴得厉害,谁劝都没用。他见张沉对着电脑分不开身,一点脾气也发不出,举着披萨一口口喂他,有好几次对面牙齿舌头撞上他的手指,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程声总觉得那人若有若无咬了他一下,指尖过了一层电,心里揪得痒痒。可他再抬头去看张沉的脸,人家分明一脸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一点神都没分给他。
想来想去程声只能怪自己想法龌龊,晃着脑袋清除杂念,跑去卫生间把沾了油的手洗干净,再回办公室和张沉一起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