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脸皮的太监混不到兰公公这地位,伺候了瑞王几十年也早习惯了他这作派,瞅了一眼旁边垂目打扇子的小太监一眼,端着笑脸劝:“王爷,要不要更衣?”
瑞王白了他一眼:“把那冰盆拿下去,都化成什么样了,一点用都没有!”
兰公公应承着,使了个眼色让打扇的小太监去撤冰盆,自己接了扇子扇着,暗自摇头,王爷突然想着去长春观给先王妃做法事,还特地斋戒了数日,好容易事儿漂漂亮亮的办完了,却不见高兴,这心思,委实难猜。
想着“气走”了的世子,兰公公小声劝和:“王爷何必总在世子面前这样?您把在外面的威仪摆出来,世子一准儿敬着您。”
瑞王嗤笑:“他老子怎么样他不都得敬着?”顿了一下,又皱眉不满道:“我就不爱看他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出去野了几年真当自己翅膀硬了?有他求着他老子的时候!”
这一张赌气的脸兰公公实在无语,只能略过这个话题劝瑞王更衣了。
走在队伍前头的赵晋元等了一会儿,长喜跟上来,小声回禀:“世子,是安家的车队,看样子是要出城。”
……都走到城门口了不是出城是干嘛?
赵晋元心一紧,那丫头好像祖籍是江南的,不会是要回乡吧?
“去看看他们要去哪。”
“是。”
很快车队中一个不起眼的随从悄悄缀了过去。
安家能买下的庄子离京城不会很近,六娘从一开始兴奋的掀着车帘四下望,到无聊逗着七郎打闹,又停车用了顿简单的午饭,再上车跟七郎睡成一团。然后迷迷糊糊被颠醒。
“快到了吗?”六娘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彤儿从水囊里倒出点水湿了帕子给她擦脸,在车里闷了一身湿热,湿水一擦整个人清爽不少,六娘舒服的出了口气,接过帕子自己把脖子也擦了擦,那豪放的姿态看得彤儿抿着嘴偷笑,六娘把帕子丢给她。自己掀了一角车帘看。已经离了官道,看样子是快要到了。
“把小七叫醒吧,别一会儿临下车再叫又要当着人闹脾气。”
七郎是幺儿。吴氏和安真未都难免纵容一些,起床气厉害得很。这会正头枕在英娘怀里睡得香,英娘正轻轻给他抹额上的薄汗,闻言应是。轻轻叫了几声,许是嫌烦。这小人儿皱了眉不耐烦的翻身继续睡,还试图捂住耳朵。
六娘一把拿过彤儿才拿水简单冲洗了一下的帕子捂在七郎脸上胡乱揉了揉,七郎一声尖叫七手八脚的挣扎,换来做姐姐的恶劣的长笑。
于是没一会儿。豆丁一样的小人儿噘着嘴一脸赌气坐着,英娘小声哄着,六娘一脸得意由着彤儿挑了面脂给她匀脸。
“薄薄一层就行了。这天闷热闷热的,擦得厚了难受。”
十二岁娇生惯养的肌肤嫩的真如剥了壳的鸡蛋。垂着的眼睫如羽扇,唇角带笑,一脸随性自在,更生明媚,不是绝色,却见之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