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梁妈妈没告诉你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当时没说。其实她当时说得很隐晦,她甚至没说梁婠婠的父亲就是黄俊明,只说当年她父亲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令婠婠的人生观价值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至于孩子的父亲,她只说是梁婠婠当年在老家的初恋情人。他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父亲的去世,她大约不会考来北京,也就不会遇上我了。所以说,一切都是命运。十几年前的那一场事故,埋下的因种下的果,一直到今时今日还在抽枝发牙,还在茁壮成长。想起来,父辈给了我们很大的便利,但有些时候,也会埋下不小的祸根。”
段轻哲说着说着,又有一点学者气息冒了出来。白忻卉却没有再给他机会发表长篇大论,直接就开口问道:“那你调查出来了吗,阿延的亲生父亲是谁?”
段轻哲伸手把白忻卉搂得紧了点:“反正今天你受的刺激也够大了,就一并都受了吧。阿延的爸爸姓何,叫何平。他还有个绰号,因为小时候头长得比较大,朋友们都叫他大头何。”
55雨过天晴
梁婠婠和大头何的爱情故事,听起来和任何一对狗血的青梅竹马没什么分别。无非是从小住在一个院子里,男的比女的大几岁,一起玩耍一起长大,慢慢的就暗生情愫。后来女生家发达了有钱了,就搬去了其他地方,但两人一直惦记着对方。直到女生为了报仇离开家乡,去到北京,双方才算断了联系。
几年之后,姻缘际会之下,两人在北京又再次重逢。背负着报仇压力的女生在这种情况下,与初恋男友滚上了床,并且有了他的孩子。这一切发生的都像是一部恶俗的电视连续剧,要不是这是真实的事件,白忻卉才懒得去追这种无聊的片子。
今天这一整天,对于梁婠婠这个人,她终于有了全新的认识。想不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背后竟有这么多的故事。若不是亲耳听段轻哲说起,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她也从来没有把阿延和梁婠婠联系在一起。这孩子从小长得就像他父亲,眉眼间竟很少遗传到梁婠婠的五官轮廓。如若不然的话,就凭她对梁婠婠的熟悉,大约一早就想到了。
她把整件事情理了理,才发现梁婠婠真是个神奇的女子。她怀上阿延的时候,还没有跟段轻哲分手。如果他们最终在一起了,段轻哲大约还要替大头何养儿子,做个便宜老爸。这个女人怀着初恋情人的骨肉,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最终要把他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气势,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出来的。
白忻卉当年就算再生气段轻哲出轨,也不过就想煽他几耳光罢了,什么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之类的想法,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过。要不说她怎么是温室的花朵,跟浑身是刺的野玫瑰比起来,真的是弱爆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起了点调侃的心思:“这么说起来,你头上还真是绿油油的。梁婠婠跟你好的同时,还跟大头何在一起。你说她会不会刚跟你约会完,转眼又跑去见大头何,然后这般这般那般那般。”
“什么这般那般的!”段轻哲故作气恼地弹了弹白忻卉的脑门,“看我出丑吃憋你很高兴是吧,想像着我被人当白痴一样耍,是不是心里特别痛快。”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哎呀算了,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一两个人渣呢,就当不走运好了。父债子偿,不管怎么说,梁婠婠最后还是收手了,没把你家闹得鸡飞狗跳,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白忻卉说着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九点。往常的这个时候,阿延该关电视去睡觉了。今天家里没有大人,他肯定不会乖乖听话,指不定又要闹腾到什么时候。想到这里,白忻卉赶紧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又让段轻哲跟孩子说了会儿话,哄得他乖乖关电视上床睡觉。
他们两个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轻松搞定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屁孩。搞定之后都觉得成就感十足,默契地相视一笑。
白忻卉心有感触,就忍不住叹了口气:“阿延这么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会被送到福利院去?是大头何送的吗?”
“应该是他的家人。梁婠婠把孩子抱给他的时候,他是有想好好养大的。那时候梁婠婠事业在上升期,带个孩子肯定不太方便,交给孩子父亲也情有可原。不过后来大头何因为那件绑架案吃了官司,家里房子又被拆了,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困境,他的父母就私自做主把孩子给遗弃了。我手下的人调查了一些资料,大约是说当时大头何的父母本来是想带孩子来北京找梁婠婠的,没想到人没找到,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后来就把孩子给扔了。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阿延不姓孟,他应该姓何,他的全名是何孟延。”
“毕竟也是爷爷奶奶,还真扔得下手,自己的亲孙子呢。”
段轻哲倒是没这么愤愤不平,整个人意外地冷静:“他们大约心里也有气,觉得梁婠婠骗了他们的儿子,抛弃了他们父子,加上大头何又坐了牢,两位老人心中有气,一时就犯了糊涂。我后来去他们住的城市找过他们,看过他们居住的条件,说句不好听的,阿延在他们身边长大,还不如在福利院。跟着大头何的父母,大概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
白忻卉转念一想,心情顿时豁然开朗。要不是大头何的父母把孩子扔了,她又怎么有机会收养阿延。这大约便是所谓的缘分,尽管人生有磨难有不幸,但最终幸福还是多过于不幸的。看阿延现在长得白白胖胖的样子,未尝不是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