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才是她真正讨厌蓝希音的原因吧。因为她是一个既定事实,作为穆萧声曾经的女朋友,这一事实擦不去,抹不掉,甚至难以忘怀。她每次一想到这两人曾经亲密的模样,就觉得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她才会在段家老太太面前说那些话,刻意把蓝希音塑造成一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女人。
她本以为,把老太太请出来,就可以制住段轻寒。现在看起来,似乎投什么用。想到这里,她心里不免一阵心灰意冷,连段轻寒起身高去时,她都没有起身送他,只是瞪着眼睛,一个人窝在水发里生闷气。她的耳朵里一直回响着刚才哥哥说过的话,穆萧声娶她的动机,终于慢慢地清晰地,在她面前展示了出来。
一旁的保姆小心翼翼地捧着牛奶杯,不敢上前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对方把火气撤到了自己身上。
接下来的一整天,段雯珊都一直处在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中。她似乎很难安静地坐下来,总是喜欢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阴沉着一张脸,一副随时要爆发的模样。
保姆见了有点害怕,就给穆萧声打电话,让他提前回来。偏偏那天穆萧声公司里忙得要命,一批药品出了点问题,他正在跟人扯皮,而且一想到老婆大人心情不好,他就更不想回去了。他要是回去了,岂不是就成了现成的出气筒了?
所以那天晚上,穆萧声非但没有早回去,反而比平时晚了一些。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回去都要挨骂,他倒不如潇洒一些,最好等老婆睡着了再回家。
可惜的是,他进门的时候,段雯珊竟然还没睡。她正坐在客厅里,慢悠悠地喝茶,似乎专程在等着他。一见他回来,段雯珊头一句话问的就是:“怎么这么晚?”
穆萧声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不友善,搬出了早已想好的借口:“公司里太忙,有批货出问题了,催了一下午,裁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对了,就是上次那家药厂,在石溪那边的,先前非说要我帮忙,结果我给他联系到客户了,货又发不出来了,真是让人扫兴……”
“行了行了,你那些生意经,别来和我讲。”
穆萧声心里不禁窃軎,结婚这几年,他早就摸清者婆的脾气了,知道她最讨厌听的就是和生意有关的事情。只要一谈这个,她就会显得很不耐烦,直接打断自己,顺便连想发的脾气,也会一并儿忘了。
他见老婆站起身来,似乎要往房间走,一颗提着的心便渐渐放了下来。没想到,段雯珊走到房门口时,突然又转过头来,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最好不要和我玩花样,要不然,我不保证我不会拿枪抵着你的脑袋。”
32同学会
穆萧声知道,段雯珊在之方面,向来是说到做到的那种人。这和他们段家其他人的性子很像,从来说一不二。
其实,他的这个老婆,和他感情还算不错。当年若不是她主动追求,自己也不会想要和她在一起。结婚这几年来,夫妻间相处还算和睦。只不过段雯珊毕竟是从小娇生惯养出来的,他们段家,从祖辈起就在部队里混,根基很深。段雯珊的父亲虽然不如段轻寒的父亲混得那么好,也不算太差。
对穆萧声来说,段雯珊那样的人家,如果不是因为和他家女儿结婚的话,他这辈子连片袖叶儿都碰不上。第一次去段家的时候,就把他给吓到了,那些站在门口荷枪实弹的警卫,搞得他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倒是段雯珊,表现非常自然,像是早就习惯了。对那些人也不太客气,总是呼来喝去的。身后还总是跟着一群佣人老妈子,小姐长小姐短的。她又是家里的独女,上头只有个亲哥哥,自然是受尽了宠爱。
穆萧声和她结婚后,渐渐了领教了她的脾气。这才知道当年她大闹学校,派人去打了某位任课老师的事情,并不是别人夸张。她这个人,意识已经养成了,跟她说什么“人人平等”之类的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在她看来,只有和他们同等地位的人,才能讲什么平等不平等的东西。寻常百姓,那是自然要被他们踩在脚底下的。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全都平等了,那不就乱套了吗?
当然了,她偶尔也会斥责某些人滥用权利,为非作歹,浪费国家资源。每当这个时候,穆萧声就不由暗想,其实真正浪费资源的人,不就是他们这类人吗?从小就给配齐了佣人、司机、秘书、老妈子,还都不用自己出钱。不管出去办什么事情,抬出某个长辈的名字来,就一路开绿灯,葚至还有人上赶着来讨好。
有几个他见识过的败家子,整天说什么做生意,还总以为那是自己的本事,能拉来那么多项目。也不想想要不是靠着他们的老子,那些人会主动来和你做生意?真要脱去了那层光环,就是找个普通的工作,也未必那么顺利。
只不过,他自己也是靠着老婆家的关系,才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实在也没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他很清楚,段雯珊说要拿枪对付他,绝对不是玩笑话。从结婚第一天起他就知道,段雯珊手里有枪,还曾经拿出来让他开过眼。她从小在军人家庭长大,开枪就跟玩儿似的,据说准头还不错。要是自己真的惹恼了她,投等他那老丈人过来给他一枪,自己夫人这一关,先是过不了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冰凉的枪口,抵在额上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