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希音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左小腿已经被绑上了石膏,吊得高高的,那样子不免有些尴尬,讪笑了两下道:“没,没事儿了。你怎么在这里?”
“昨晚接到电话,听说萧声出了车祸,就陪雯珊过来看看。后来听说你当时也在车上,就过来看看你。幸好你伤得不重,不像萧声,简直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回。”
“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蓝希音立马警觉起来。这事情还真不揍巧,偏偏她就和穆萧声在同一辆车上,偏偏这车就出了车祸,这会儿,段雯珊一定知道了,一会儿指不定会怎么跑来跟自己算账呢。段轻寒看起来像是比较明理的人,不过热恋中的男人,难免会争风吃醋。
想想上一次他和倪喆打架的情形,蓝希音突然有些担心,段轻寒会不会又要和穆萧声大打出手。
段轻寒见她要起来,便安抚道:“没,你别误会,我知道,你们开同学会,车上还有别人在。那个女生伤得比你重一些,做了手术后要留院观察,不过我问过倪喆,问题应该不大。”
蓝希音躺在那里,抿了抿唇,犹豫着问道:“那,那穆萧声呢?”
“他没那么走运,肋骨断了两根,刺穿进了肺部,头部也有骨折的情况,可能会在脑部留有淤血。不过总算是捡回了一条病,倪喆说了,如果顺利的话,康复起来其实也挺快。你不用太担心了。”
“哦。”蓝希音听得穆萧声没死,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她对这个男人,也没恨到非要他死不可的地步,“那你不去病房陪着,跑我这里来,不要紧吗?”怎么说,穆萧声也算他堂妹夫,伤得又这么重,自己作为女朋友,是不是也有必要让一让道儿?
“没关系,病房里有的是人陪着。雯珊担惊受怕了一夜,情绪不太好,有点见红,已经住院调养了。萧声那边,他父母连夜赶过来了,家里的保姆佣人什么的也都在,我就不用去了。”
蓝希音想想也对,就冲那天倪喆说的那些,段轻寒的级别,比穆萧声高了不止一两个,他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让段轻寒照顾他。说到底,他只是个女婿,是外姓人。段轻寒的父亲现在是段家的骨干力量,他又是嫡亲儿子,待遇地位自然不同。
就好比段轻寒是那皇子皇孙,有可能继承大统。穆萧声充其量,也就是个驸马爷罢了,做到死,也不可能越过段轻寒去。
那么,段轻寒连穆萧声这样的亲戚都不去陪,却巴巴地跑来自己病房,也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是不是意味着,在他的心里,自己有着与众不同的地位?
想到这里,蓝希音不免也有些高兴。她发现,自己还真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和这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样,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眼里只有自己一个。
看着段轻寒满脸的倦容,蓝希音有些动容,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手背,轻声道:“累吗,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人照顾,别担心。”
说实话,段轻寒还真有点累了。昨晚接到段雯珊的电话后,他就陪着一起过来了。当时他还没想那么多,不知道蓝希音也在那辆车上。
段雯珊当时情绪很不稳定,拉着倪喆的衣服又哭又叫,让他一定要保住自己老公的性命。段轻寒在旁边拉了半天,才算把他们两人拉开。
倪喆跟着一堆医生进手术室前,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段轻寒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拍拍他的肩膀,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们这些专家来决定。
手术一做就是七八个小时,期间段轻寒抽空去看了蓝希音一眼,后来又出来了,接下来的所有时间里,他都在照顾段雯珊。因为她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见了红,他少不得又得找关系,给她找了个特等病房,让她住进去安胎。然后,穆萧声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全得由他来处理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很忙碌,既要照顾公司的事情,又要来医院照顾堂妹两口子。少不得穆萧声公司那边,他也得偶尔照应一下,几乎要用挤的,才能抽出时间来探望蓝希音。
蓝希音在这个城市没有亲戚,朋友也不多,出了车祸后,除了同医院的同事们来看望过她,就只有段轻寒一个外人了。想到这里,她又不由觉得有些感动。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个事情,总觉得心里既犹豫又期待,就像个面临初恋的少女一般。
她已经很久投有尝到这种滋味了,如此惦记着一个人,那种患得患者失的感觉,就像飘浮在海每里的船,怎么也安定不下来。她和段轻寒,未来究竟会走到哪一步,现在真的不好说。似乎全世界,都在反对他们的恋情,而他们,却依旧坚持着。
那些天,她总是睡得不太踏实,经常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总是出现以前的一些事情,比如第一次和穆萧声的相遇,第一次说话,第一次牵手、接吻,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最后,画面定格在了穆萧声和段雯珊离开的那个背影上,明明是在梦里,却清晰可见。
那个背影,就像是一个噩梦,瞬间将蓝希音从梦中吓醒。然后,她就再也睡不着了。想象一下,穆萧声现在和自己在同一家医院,住在icu病房房。段雯珊也是,估计会被安排到某间特等病房。
他们三个人,还真是世仇的冤孽,明明过了这么久,却还是重新碰上了。蓝希音突然在想不知道段雯珊晚上能不能睡着,或许她也和自己一样,辗转反侧,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