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六老实地回答,“怕……我听说书的说过官府审问犯人时用的那些刑,什么凌迟都算是小儿科……”
掌柜笑道,“他们要抓的是我又不是你。”
“那我跟着您干事,也逃不了干系啊……”
“那这样,你去给徐寒柯当细作,举报减刑,如何?”
“东家……我虽然只是个小跑堂,可最基本的道义还是知道的。您这么说可是有点小瞧我了。”重六不满地抱怨着,俩手往腰上一叉。
祝掌柜低声笑个不停,仿佛觉得他是什么可爱的小动物似的。他将手放在重六的肩膀上,用一种与平日不同的认真目光望着他,“六儿,这几天辛苦你了。若你不想做这份牙人的差事,现在便可告诉我。我理解。”
重六眨巴着眼睛,认真想了想,“东家,我还是想做的。”
掌柜似有些意外,“这么多危险,要遇到这么多诡异的事,也仍然愿意?”
“您也说过,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奇。这两天见了这么多市面,你要是让我回去,我也回不去了啊。”
见重六说得真诚,祝掌柜的神色柔和下来。他点点头,“既然如此,今天开始你就算转正了。往后牙人生意上的一些跑腿的活,我可就交给你了。”
“好嘞!我办事儿您放一百个心!”重六笑嘻嘻的,好似得到了蜜糖一般。
正要转身回大堂,重六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掌柜道,“东家,那套衣服我已经洗干净了,回头就给您送回去。”
掌柜歪着头想了想,笑道,“不必了,你穿着比我合适,送给你了。”
“啊?!东家这我可受不起啊!”重六受宠若惊。
祝掌柜却语气笃定,半开玩笑似的说,“当然受得起。看你把我的衣服穿得好看,我心情也好。”
说完便施施然走了,留下一个一脸懵然的重六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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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寒柯和柳盛第二天就被当地州府的官员迎走了,国师也动身返京,热闹了好几天的槐安客栈再次冷清下来,日子也一点点回归正轨。
重六仍然像以前那般跑堂。虽然多了个活计,可是这几日掌柜也没怎么叫他,大约是还没什么新活要交给他做。只是有一天他帮忙掌柜打扫屋子的时候,看到了九鸾仙子那柄浮尘,被摆放在架子上。
大概是国师派人送来的?
重六也没见掌柜离开客栈,不知他什么时候要去找那个能制作帮助国师断梦的铜盆的人。
而重六手指头里的奇怪突起倒是没有再继续生长。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好多天没听见城隍经过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