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母应声,退下。
沈渊庭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走到沈离旁边:“离儿今日读了什么书?”
沈离不说话,大眼睛空空荡荡的,看着窗外。即使窗外什么都没有。
沈渊庭附身,拉着沈离的手:“走,和表叔一同去用饭。”
灯光将一大一小的身影都拉长。
诺大的王府,沉浸在与平常别无二致的沉默中。
打扫的两个婢子,将地上的树叶扫到一堆。
“每天晚上,都是这么安静,没有一点笑声人气儿。”
“也是,谁来说话?咱们王爷话少,小公子不会说话,大公子不知道说什么。这府上,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女人都没有。”
“说起来,侯爷也到了娶亲的年纪。怎么没人来说一说呢?”
“谁敢说?纵使侯爷是当今摄政王,皇后娘娘的亲弟弟,独自一人把陛下从死人堆儿里背出来的人,身份多高贵啊。也只有皇后娘娘,有指亲的资格了。”
“再说,咱们姐妹俩说悄悄话,就侯爷那种,一天的话加起来都超不过三句的,就算来了个活泼些的王妃,最后也得活生生的憋没了。”
“…………”
灯火通明,婢子将一切都打点好,退了出去。桌上,三个沉默的男人,相对无言。
用晚膳前,沈渊庭替沈离擦手,目光平静:“过几日的冬猎,你就不用去了,潜心在家里读书。”
沈珩闷闷不乐的戳着筷子,瓮声瓮气:“是。”
再呆下去,憋的头都要大了!他要早日娶亲成家!早点从表叔府上搬出去!
想着想着,沈珩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张脸。他压下心底的悸动,不再去想。
傅家,仆人在挂红灯笼。
傅宝仪手里捧着小暖炉,指挥:“再高些,向左一点。对对对,就是这里。”
宝柒在雪地里和绿芝玩雪,堆着雪人。
傅家并不大,两进两出的小院子,干净,整洁,挂上了红灯笼,有了年的味道。
傅宝仪叮嘱了宝柒几句不要着凉之类的话,就回了屋里。隔着道门,就听见母亲在与父亲争辩:“你那微薄的俸禄,连家中的日常花销都不够。宝仪也是大姑娘了,却从来没有向我开口要过胭脂水粉一类。你竟然还在外面与别人喝酒!这像什么话!”
“这哪里叫喝酒?”父亲微弱的辩驳声投过门槛:“文人雅客,流觞曲水,你怎么会懂得?”
“好,我不懂,我是妇人,不懂你那高雅的长篇大论,可就要过年了,家里的仆妇却走了两个,连拿的出来的柴薪都不够……”
北风寒凛,呼啸而过。
傅宝仪的手指僵了僵,没有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