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
哦,还摔了她的书包,踢翻了垃圾桶。
钟恒破天荒地从牛角尖里爬了出来,后知后觉地反省了一下:太混蛋了是不是?
意识到这一点,他顿时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脸都皱了。
他活了十六七年,从前和别人结仇结怨,和他爹吵架怒吼,从没意识到自己错,因此理所当然地发泄脾气,该吼该骂,分毫不让。
也许是被许惟今天的那句甜言蜜语喂饱了肚子,钟恒头一次明察秋毫,觉得自己那天好像太坏了。
我不能凶她,她是许惟,不是别人。
他脑子里有根筋兜兜转转半天,也不知道究竟理出了何种逻辑关系,莫名其妙就有了这个认知。
许惟搞不清他心里在演什么大戏,见他长久没抬头,以为他情绪又回到那天。
“钟恒,别不讲话。”
钟恒抬起头,冷不丁地张口就来:“对不起。”
许惟十分意外,微微愣了。
钟恒自己也有些尴尬,他没怎么正经给人道过歉,或许也说过“对不起”,但肯定是不过心的,要么是敷衍讽刺,要么是开谁玩笑。
这回不一样。
这三字说完略微顿了顿,就没有别的话了。他别开脸,手指慢慢揪着脚边一根草。
许惟看了他一会,轻声问:“你为什么道歉?”
“我凶你了。”他说。
许惟点点头,赞同地说:“是有点凶。”
钟恒揪草的手顿了一下。
“那天你发了火,很生气地就走了,有好几天都不跟我讲话。”许惟轻轻地说,“如果没有今天的事……钟恒,你是不是就要一直不理我了?”
“不是!”这一句钟恒倒是答得迅速又坚决。
“那是怎样?”
怎样?
钟恒也说不出来。他那时就是又气又难受。
许惟从他的表情里琢磨出一点线索,问:“王旭让的事让你特别难受吗?还是,因为我不小心说了个分手的假设?”
钟恒盯着她看了一会。
眼见他眼睛又有要红的趋势,许惟心里咯噔了下,立刻说:“我知道了,这两件都有。”
她拍拍他的腿,笑了,“听我说,行么。”
钟恒点了下头。
许惟放慢语速,“王旭让的事,虽然我觉得没什么,但你不开心,所以我现在想过了,让陈老师重新调座位不太好,但我可以跟林优换一下……”
“那还是在一排。”钟恒脱口而出,对上许惟的目光,他停顿了下,生硬地缓和了口气,“行呗。”
许惟松了口气。
钟恒瞥着她:“还有。”
还有,我知道啊,你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