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佑机无话可说,他甚至对孟蜀连发怒的情绪都没有,他只露出来一张冷脸说道:“他是个神,妖神必有一战。”
“我相信他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天真!他凭什么?”
“他救了我们!”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另有目的?又或者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呢?”
肖佑机质问孟蜀,孟蜀却哭了起来,她像小时候一样啜泣着说,“你可以不相信他,但是不能不相信我啊,佑机……我觉得它不会骗我们的。他不像是其他高高在上的神明,他也没有那么邪恶……他还会……”
“够了。”
肖佑机说不过孟蜀,只能拖着沉重的心情去了曾经遇见孟蜀的那个仙女湖。他怔怔地喝了十坛子的酒,恍惚间见到了一个白衣翩翩的姑娘嬉笑着从远处走过来,她的长裙上刺绣着蝴蝶,身旁绕着一圈淡淡的白光,一双眼眸含情脉脉。
斜阳山外,从此痴心离乱。
那姑娘就是白萱歌,这是她第二次来到妖界,第一次其实也是这番模样。
那日躲在叔父的身后想来妖界看看,却见到青色的巨蟒挡住了去路,那鳞片比凤凰的羽毛还要流光溢彩,惶惑一刹,情丝流光。青蟒身上淡淡的寒气落在她的指尖,她嗅了嗅,是一股严冰湖水的味道,激起她很久很久以前的回忆。
从此皓月年岁,都愿意被这个味道环绕,一见倾心。
男人小声念着孟蜀的名字,眼神中垂落着一滴含恨之泪。
深陷红尘不肯问,几年风雨几年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相知
白萱歌从很久以前就爱上了这个男人。
只不过那时肖佑机不知道。
很久以前,惊鸿一瞥,从他天青色的眼眸中,看到了千山万水,湖泊波澜。肖佑机说话声音低沉,他看着白萱歌的样子似乎看到了孟蜀,笑着询问道:“是因为我不是神吗,所以你才觉得那个男人更好?”
白萱歌问他:“你想变成神?”
“很想。”
她的眼中此时只有一个他,从此得失中淋漓尽致着苦乐悲喜。
肖佑机醉醺醺的回到孟蜀身旁,与她大吵了一架,对祝赤的敌意,猩红的双眼让孟蜀产生一丝丝的陌生与恐惧。她畏缩的推后了两步,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肖佑机心灰意冷,两个人明明相互陪伴了那么多时日,怎么会突然间心声间隔。而此时,白萱歌也走到了男人的身旁,她并不喜欢糯糯的孟蜀,在他耳边说尽了挑拨离间的话。
肖佑机在一天夜里离开了孟蜀。
她以为不过是两个人的玩闹,过段时间他就会回来,那时她不知道这是自己与肖佑机印象里的倒数第二面了。
孟蜀依旧日日夜夜的在守候着那些没有蜕变的小妖,命运早已在金戈铁马的纷争中埋下了伏笔。祝赤代替肖佑机陪伴在了姑娘的左右,见到孟蜀愁眉不展,便变个戏法惹着她开心。孟蜀坏里搂着个毛茸茸的小妖,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提溜提溜的转着。
她经常端详着他的侧脸,引得他嘻嘻一笑。
祝赤自幼便在昆仑听得妖类都是邪恶之说,而也总有妖伤害神仙旅人,他便一直对妖类的世界心存疑虑,可是见到灯红酒绿的繁华,可爱的小兔妖竖着耳朵捧着青草雪糕走在石板路上,妩媚的狐妖姐姐从亭台楼阁上推开窗户刺绣牡丹,有白鹤亭亭而立,有虎狼飒爽英姿,他却对自己曾经所接受的一切产生了怀疑。
妖界的路光是明月堆砌而成,阳光聚拢是金灿灿的宫殿屋顶。漫天的桃花在橘红色的落霞下废物旋转,溪边垂柳的叶芽是琉璃一般的湖蓝色,这些都是他未曾想象过的地方。而尤其是身边的这个人,单纯的像是一个小傻子一样,连自己胡编乱造的话都敢相信。
被战火洗劫的地方越来越多,伤病的妖知道有乐游山上有一处世外桃源般的仙境,可以躲避战火的洗礼,便纷纷长途跋涉而来。孟蜀一个人安顿着这些流民,妖力铸成了巨大的屏障阻挡神兵神将的进攻。
祝赤也出头保护这里的人们,他心中混乱,好像渐渐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姑娘,又不愿意承认。但是看到姑娘孑然一人之时,那毕生温柔的眼神却不是假的。
孟蜀每日看着远去的山水,心里想着自己把肖佑机气到哪里去了?他会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找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躲避去了。
姑娘呆呆的坐在村门口,突然间想到了很久以前在仙岛上开姻缘铺子的生活,不知道那里的二月兰是否开的美好,一片片紫蓝色的草坪,与自己尾巴的颜色一模一样。
祝赤肩并肩坐在孟蜀身旁。
夜色温柔缱绻,两人却都心不在焉。
无边的战火,流离失所的人们,爱人痛失,万民无家可归。
三界震荡,妖和人奋勇反击,在战乱之间挣扎。每一日都有成群结队的妖来到乐游山,找到孟蜀,寻求帮助。伤民越聚越多,那死在孟蜀怀中的孩子,那样求着救救丈夫的女妖,不见踪影的肖佑机,似乎一切快把孟蜀压垮了。她想要回到从前,回到山清水秀的世界。
终于有一天,孟蜀有一天兴奋的找到祝赤,告诉她自己找到了结束战争的最好方法。
死人复活,爱人相拥,那便是远古神器太常令,可以投射过去,可以把一切恢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