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英培的一发子弹竞神奇地命中了目标,主要是因为黄化愚想靠得更近时正好移到子弹的射程里。子弹射进了他的左臂,这个人疼得惊叫了起来。子弹打中的刹那引起了阵阵疼痛,而后子弹钻进软组织和血管,打碎了他的肩胛骨,最后卡在锁骨处。他的左臂立刻变得沉甸甸的,丧失了应有功能。黄化愚在职业生涯中用枪打死了多少飞鸟,现在他终于知道了挨枪子的滋味儿。他觉得不能久留,他遇到了高手,想到这他抓起步枪,转身便跑,每跑一步,地上都留下点点血迹。
上官英培通过远红外镜观察了一会儿那个人逃跑的情况。他冷静地想,从那个人逃跑的样子来看,他确信起码他的一发子弹命中了他。他肯定是严重受伤,或者是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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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英培与杀手黄化愚交火时,栾蓓儿挣扎着喘过气来。她同刘建安相撞时跌倒一起,使她肩部阵阵作痛。因为刘建安砸在了她的身上,她猛地用力把他推到一边。她模到自己衣服上又热又粘的东西。她恐慌了一阵子,以为自己被击中了。栾蓓儿当时不知道,但那杀手的手枪成了一个微型盾牌,把穿过他身体的子弹撞飞了。就是因为这,她活了下来。她盯着刘建安脸上的样子看了好长时间,感觉麻木了。不,她是受惊吓所致。她第一次看见一个大活人顷刻间毙命了。她撕心裂肺地呼喊着:&ldo;刘建安。刘建安。你醒醒?你醒醒?天哪,是谁杀了他呀。建安,这是怎么回事呀!&rdo;
很久,栾蓓儿冷静下来,她移开视线,蹲在地上,把手滑向刘建安的口袋,掏出车钥匙。栾蓓儿的心狂乱地跳动着,思路很难理清。她几乎拿不住该死的汽车钥匙,她依然蹲着,浑身虚汗,把驾驶座一侧的车门打开。她的浑身颤抖得很厉害,不知道钻进车后自己能否开车。她上车后,关上车门,上了锁。车子发动后,她挂上挡。脚踩油门,引擎却熄了火。她大声地骂着又扭动钥匙,引擎发动了。她更加小心地加油,引擎依然在叫。她正要踩油门,突然吓了一跳。一个人伸开双手挡在车窗前面,然后来到驾驶座一侧的车窗边。他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同她一样惊恐。而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正对着她的枪口。他示意她摇下车窗。她想踩油门开车逃跑。看来不可能。
‐‐别想那样。停下,打开车门。他说,好像看出她的想法。&ldo;我不是杀手。请你相信我?&rdo;他憋红着脸又说:&ldo;要是我的话,你早就没命了。&rdo;
栾蓓儿迟疑了片刻,两眼充满了惊慌,她的浑身都在颤抖,她一动不动,大脑出现了一片空白,良久,她才勉强摇下车窗。&ldo;是你,上官……‐‐请你把车门打开,让我上去。他声嘶力竭地喊着。
‐‐你想干什么?栾蓓儿恢复了理智。
‐‐咱们走,现在我虽然不了解你,但我不想在这里等别人再来杀我们。他们可能会有更好的杀手。一旦追上来,你我就走不了。你懂吗?
无奈,栾蓓儿打开车门,他坐了过去。上官英培把枪放入皮套,把包扔在车后座,迅速关上车门,向后靠了靠。正在这时,前座的手机响了,把他俩吓了一跳。他停下来,他俩都看着手机一动不动,两个人一时面面相觑。
‐‐死的是你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呢?
‐‐你怎么会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栾蓓儿把双手掐进了自己的头发里,泪水汹涌地滚落下来。
‐‐别紧张?把车开到了路边,她换了挡,踩下了油门。&ldo;你会对你的决定感到后悔的。&rdo;
‐‐我想我不会。我是在保护你!
‐‐那个人是你打死的吧?
‐‐不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那你是什么人?
‐‐这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是你杀了他!
‐‐不,我没有杀他。我的枪不是用来杀人的。上官英培吼着。
‐‐你承认不承认我也要控告你!
‐‐随便你怎么做,但不是现在,现在你得跟我走。
他对她自信的语气似乎很困惑。当他转弯稍快时,她系上了安全带。&ldo;如果你打死了那个人,那么不管我是否告诉你,你都会打死我的。如果你说的是实话,你没有打死他,那么我认为这不会仅仅因为我不讲话而打死我。&rdo;
‐‐你对好坏的看法太天真了。好人有时也不得不杀人。他说。
‐‐这是你的逻辑吗?栾蓓儿靠近车窗。
‐‐哦,是的。他按了一下自动门锁:&ldo;不要跳出去摔着自己。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从死者的身份讲起。&rdo;
栾蓓儿盯着他,神经紧张。当她终于开口时,声音很软弱。&ldo;你不介意我们只是开车去一个地方吧,哪儿都行,我可以坐着考虑一下。&rdo;她点点头然后又沙哑地说:&ldo;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大活人被打死。从来没有……&rdo;她说后一句时提高了嗓门,而后开始发抖。&ldo;请停在路边。求求你了,停在路边,我要吐了。&rdo;
他把车滑到路边停下,按下自动门锁。栾蓓儿推开门,探出身去,吐了起来。她是干呕并没吐出什么,她一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