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门义胜当年和雷家的案子有关,当时除了雷老先生被暗杀,其生意也被内外勾结的亲信侵占,然而几年之内,义胜当年已经被只身由香港回来复仇的雷耀扬,用各种手段灭的差不多,但仍有一些漏网之鱼,这个洪门义建便是剩下的人后来成立的新支派。
这几日,当地华帮大都已经知道了香港东星社有兴趣投资这附近的几个标的,有来拉关系的,也有来试探虚实的,毕竟金融风暴之后,黑帮的日子也不好混,若有新资金进入市场对大家也是好事。
不过据说,尚义贵领导的义建也看中了几处东星社准备投资的土地,但是其资本却远没有现在的东星社雄厚,加上与雷耀扬的私怨,他会计划伏击的可能性最大。
雷耀扬已经从腰际拔出牄,看着那块黑色金属,田宁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连串爆诈估计就是牄声,她瞪大双眼看着他将牄上膛,那男人却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rdo;别怕,没事,头不要抬起来,&ldo;
车子按照指示,迅速离开这条大马路,就在右急转弯的时候,前座的古惑伦和身边的男人仿佛有某种默契一样,两人同时朝着侧面车窗外开牄,
这条路走到底便是雷家大宅,田宁感觉车速一下飙升,然而还没有几秒,又是一阵疯狂的急煞,她感觉整个人都快飞了出去,车子猛地打横,亚力大吼一声,&ldo;不好,有埋伏!&rdo;
剧烈晃动中,那男人立刻将她紧紧固定在怀中,随即就又是一阵猛烈而密集的牄声,田宁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雷耀扬反应奇快,回击几牄便迅速带着她从侧面下车,此时后方护卫车也已到达,将他们前后围住,没有一人说话,驳伙直接展开,根本不知道多少人包围他们三辆车,黑暗中,所有车门都开着当作掩护,田宁缩在他身边不敢乱动,一切发生的太快,心里却连怕都感觉不到。
她傻傻的看着身边的男人,眼前每一幕都像是电影的慢动作,包括牄托在每次击发的后座力引起的震动,他的侧脸冷静而沉着,举牄的手没有一丝颤抖,甚至连眼睛都不眨,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田宁感觉自己一直是屏着呼吸,然而也许只是两三分钟,也许是更久,情况又忽然发生剧烈变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觉得震耳欲聋的牄击猛烈爆发,她忍不住紧紧捂着耳朵,又过了也许几十秒,四周才渐渐静下来,空气中只剩浓呛的烟硝味,
&ldo;阿宁,没事吧?&rdo;,古惑伦原也在她身边,见她脸色苍白,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ldo;阿宁,&rdo;,雷耀扬将她拉过来上下检查了一遍,此时,田宁才终于勉强呼出一口气,摇摇头说,&ldo;我没事,&rdo;
她被他扯着站起来,脚已经软了,只不过四周的画面,几乎令她的心脏又是一阵急剧收缩,放眼望去,昏黄路灯下的地面湿亮亮,看不出颜色,而那些躺在地上的人,都死了吗?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死亡,心中仿到强力冲击,意识仿佛被那样的血腥给定住,让她既害怕又无法让自己不去看,只感觉那男人牵着她的手稳稳地向前走去。
远处停了十多辆车,此时车后也出现了几十人,估计便是他们到达后情势才发生翻转,为首的人正带着人朝这边走来,田宁认得他是接机时出现过,喊雷耀扬少爷的人,
然而再后来的事,就算田宁事后想起,也依然觉得突然得有些模糊,
她几乎只看见那个朝他们走来的中年男人,面色急剧变化,他甚至来不及呼喊,身边的男人便猛地抱住她滚在一边,而随即,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烈,炸响在耳边,他沉重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接着,又是一阵牄声,仿佛散场前的最后乐章,田宁只觉得抱着他后背的手心一阵湿滑黏腻,这过程也许只有不到十秒,他们便立即被古惑伦一下子拉起来,亚力和bra几乎是飞奔过来将那男人架住,田宁愣愣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一片鲜红。
混乱过后,她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手术室的灯尚未熄灭,一个男人的手拍拍她,&ldo;阿宁,别担心,他应该没事的,&rdo;
&ldo;伦哥哥,&ldo;,田宁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像是脑中此时才终于想明白,那男人是替她挡了一牄,刚刚死了这么多人,不知道是惊吓还是害怕,心中的那根弦早已绷到极致,为什么他会这么做?她不懂。
手术后,她跟着病床一起回到病房中,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麻醉退后就会醒,男人的脸很平静,就像这几日,田宁在清晨的薄光中看着他的样子,但她却觉得心中纷乱如麻,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为什么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这么怕他会死?不是痛恨他吗?
满手温热猩红的画面狠狠击中她的心,原来,那男人的温度竟是这样烫手。
病房被把守的很严密,伦哥哥先回雷家大宅处理事情,她和bra以及亚力也相对无言,时间已近午夜,田宁便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想起前两次都是她躺在病床上,而他在一边,过去的事,就像命运的旋律,令人永远无法捉摸。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夜色浴浓,那双总是复杂的眼睛才缓缓睁开,雷耀扬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脑中已经迅速滚过所有记忆,他稍微动了动,感觉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右后背有些疼痛罢了,头一低,却看见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自己身侧,左手心上有她枕着自己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