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打开,一个仆从匆匆走到赵嘉跟前。
“贵人,我家家主有请!”
赵嘉点点头,又整理了衣冠,这才跟着那仆从往宅院中走去。
一路左拐右转,不一会,就到了地方。
“上大夫!”看到在门外迎接的田盘,赵嘉连忙快走几步,行了一礼。
田盘倒是满脸笑意,招招手道:“来,我已备好酒水了。”
两人到了屋里,在桌几边坐下。
田盘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身材瘦高,面貌状态还不错,只是眼角时不时流露出几分阴沉,让人难以接近。
“这一路可还顺利?”田盘笑道。
“顺利!”赵嘉态度恭谨。
“那就好!你父亲近来可好?算起来,我跟他也十多年未见了。当时晋国伐郑之战,他率军随智瑶出战,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哪知时势多变,如今的赵氏竟已落到这般地步。唉,可惜了。”田盘做出感慨叹息状,但面目中怎么也看不出哀伤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当年晋军伐郑,田盘曾跟随父亲率军援救,两军阵前也算赵无恤面对面过。此刻说起此事,幸灾乐祸的意思不言自明。
赵嘉眼中愠怒,却又不能发作,只得低头拱手道:“此事已经久远,上大夫又何必再次提及呢?如今,赵氏跟智氏早已结下大仇,跟齐国也再无敌对之意了。”
田盘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说道:“你误会了,我对赵氏只有惋惜,可从未有敌视。当时听说智瑶战败被杀,我还替你父亲高兴呢,只是未曾想到,如此大好局面竟会败在一个少年人手中。听说当时那智朗还未及冠?可惜,可惜啊!”
赵嘉忍着怒气,沉声道:“上大夫言辞何必如此刻薄?我赵氏跟魏韩实力原本不逊大国,却败在那智朗手中,你真以为那智朗是一普通少年?若上大夫如此自大,下一个如我这般落魄的,恐怕就是上大夫你了!”
田盘愣了一下,一时语塞。
随即,他冷声道:“既然如此,你还找我做什么?”
赵嘉长长吸了口气,却郑重行了一礼,说道:“嘉此来,不止为赵氏,也是为齐国忧啊!那智朗为虎狼,目之所及皆视作猎物,等他吞并魏韩,灭掉邯郸赵氏,就与齐国相邻,此疆场之患也!”
田盘面目冷峻,目光微垂,显然还有些犹豫。
“据我所知,秦国、楚国、魏韩、皆有意参战,难道还不能战胜一个智氏吗?”
赵嘉有些急切,连忙说道:“楚国虽然出兵,却有侵吞晋国疆土之意,断然不可依仗。而秦国国力衰退,秦公子又被智朗所获,也难用全力。魏韩却又势弱,如今唯有齐国可依赖啊!”
田盘却仍然摇头,说道:“也不瞒你,我齐国如今内政未平,此刻再起战火,怕是不妥。或者,你去找国君也可以!”
赵嘉眉毛紧皱,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父亲如今流落秦国,形容凄惨,我若不能促成此事,也无颜回去了!上大夫,难道你真的要我去学那申包胥,依庭墙而哭,勺饮不入口才答应吗?”
田盘脸色变幻,半晌,才抬手道:“你且坐下!”
赵嘉这才喘了几口气,重新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