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晏怀瑾留学归来不过才几年,正是江望黏人粘得紧的时候。记得那天是中学阶段最后一场开放式球赛,江望早早就和晏怀瑾商量了这事,在得到晏怀瑾肯定答复后,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对于一直以来的江望来说,没什么比他哥再重要的东西,他们胜似亲兄弟。江望按捺住狂喜的心情,想着要在他哥面前好好表现,连训练都认真了起来,队里几个人见他这打了鸡血的模样,也跟着热火朝天加入训练。教练相当开心,每天只负责在场边给自己扇扇小蒲扇。但是,那天晏怀瑾并没有赶上那场球赛。江望在开场前接到了晏怀瑾的消息,他哥因为自己工作室的原因,暂时没法抽身,可能会晚一会儿。江望看了那条消息两遍,才说没关系,只是迟一会儿而已。于是,比起训练时的速战速决,江望选择了持久战。始终保持和对面三分之差,明眼人都看出这是故意压分,逗小鸡玩似的。看着结束上半场士气低迷、气喘吁吁的队员,对手教练过来和他们教练商量,明里暗里意思是,给个痛快就行,别在这考验他们队员的意志力了。他们教练看出江望今天状态不对,但还是和江望说了这事。江望一直盯着那个空出来的位置,手中的矿泉水瓶被捏弯,半晌,他说好。下半场的江望如入无人之境。三步上篮、一人过半场、盖帽暴扣没有一点留情。对面三个人都防不住江望,那个球就像长在江望手里,指哪打哪。对手球队最后放弃抵抗,象征性拦拦人,就任由江望进球。“ct的,吃枪药了!”下半场结束的哨声响起时,江望听见了对面不知谁的咒骂声。但他跟没听见似的走过去,脸上的煞气吓得刚骂人的那位一个激灵。江望明明赢了比赛却还是沉着一张脸。那个江望赛场上总回头去看的座位一直空着,空到结束。脸上的汗珠止不住一直往下滑,江望最后看了那个座位一眼,抬起衣服下摆擦去脸上的汗,也不管观众席骤然爆发的尖叫,提着自己的背包,给教练和队友撂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第一次在教练复盘前提前离场。十几岁的少年对于承诺总是很看重,他既委屈又难过,他埋怨似地想,哥哥怎么能这样,工作有这么重要吗。心情加持之下,快走在后台的回廊里,焰红色的球衣满是张扬,汗珠随着走动滴落。拐过临近更衣室的拐角,江望脚下动婆文海棠废文都在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作一顿,紧接着加速跑到坐在更衣室门口的那道人影身边。也不顾自己满身的汗,江望把那道人影抱进怀里,相当轻松地,以面对面的姿势,江望揽住身前人的腰身,就这么抱着,换了个姿势。坐在凳子上的人变成了江望,对面人双腿岔开,被江望放在了腿上。江望全程没有抬头,做了这一套动作头还埋在对方脖颈。晏怀瑾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但看着江望小狗似的趴在他怀里又拱又蹭,热乎乎黏糊糊的汗全都沾到晏怀瑾鹅黄的衬衣上,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这副不吵不闹的模样,像极了江望小时候被欺负后委屈的模样,晏怀瑾叹口气,转而摸上江望的耳朵,这是他安慰江望惯用的动作。“小望,抱歉,有点事耽误了。我后来到门口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已经临近结束了,我就问了他们更衣室的位置。”“不要难过了,好不好?”晏怀瑾的呼气浅浅的,吹得江望心中片片涟漪。他总觉得只是捏捏耳朵、道道歉,根本不够,他还想要更多——更多什么呢?江望心中茫茫然,只觉得那个答案似乎对自己很重要。但最终他还是败在晏怀瑾的安慰下,他抬头,漆黑的眸子的视线中心,是晏怀瑾鼻子上那两颗排在鼻侧自成一队的小痣。“哥哥,”他小狗呜呜似的叫了一声,不言不语,就这么专注地看着晏怀瑾。汗湿的短发趴在江望前额,像是落水的小狗,晏怀瑾嘴角上扬,轻轻拭去江望鼻尖刚凝聚成珠的汗水。对着小狗语气都温柔了些,“哥哥知道错了,下次哥哥一定注意,小望不要难过了好吗?”江望又是一阵不成词句的咕咕噜噜声,才坐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看出江望心情好了一些,晏怀瑾拿出一早放在旁边的玫瑰花。扎成捆的玫瑰插进两人中间,晏怀瑾垂眸看着几朵娇艳欲滴的花,说:“路上没来得及,让人帮买的,结果买成了玫瑰,倒是看着怪漂亮,作为你比赛结束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