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问:“他的魔力很厉害吗?”
“连大泽龙神都对他无可奈何,我们快跑。”
“不。”刘秀说,“我是不可以临阵退缩的。”
此刻。八名金鳞剑客已将魔鳄团团围住,剑光盘旋,金光缭绕,魔鳄的白骨禅杖却始终不曾出手,只有白骨禅杖上四射的魔力,引得风浪大作。
迫人的剑气上下飞蹿,与白骨禅杖的魔力缠绵交织,形成一个方圆十数丈的旋涡。那些还来不及飞遁的水族,被旋涡一卷,忽然翻上无数的鱼类残骸,旋涡中不时传来悲泣的呜咽。旋流激荡,剑气纵横。八道金色的剑光越来越显得微弱,仿佛夏夜的流萤,在魔鳄凶光毕露的目光里明明灭灭。
“你们逃不了的。”魔鳄向刘秀一挥白骨禅杖,发出一股很大的吸力,刘秀与小乌龟身不由已到向旋涡中滑落。
整个大泽水国为之震荡,龙神寝宫轰然闭合,慢慢缩小成一个瑰丽的贝壳。就在刘秀滑向旋涡的边缘,旋涡中飞溅而出的一朵水花,锋利如剑地刺向他的小腹。
瞬间,雷电交加,大泽龙神破空飞来,三道纯蓝色的光芒挡在刘秀的面前一磕那水花。那朵水花一翻,凝合成魔鳄手中的白骨禅杖。
眼看小乌龟要落进旋涡,刘秀顺势扯住小乌龟的尾巴,把它从那个旋涡中拽了出来,他抱着小乌龟一转身就躲在了大泽龙神的身后。
大泽龙神落下身形,但那三道纯蓝的剑光,却笔直到插进旋涡的中心,刘秀只觉得吸力忽然消失,自己的身体像游鱼般地飘来飘去。旋涡被三道纯蓝的光剑破散成一串串美丽的气泡,一波巨大的涟漪在湖面上蔓延,如同大泽水国天空上白驹过隙的云朵。
魔鳄持仗而立,绿袍上幽光点点,暗自凝聚着更为凶狠的魔力。八名金鳞剑客已有三名丧生在他的嘴下,还有一名正被生吞的剑客,正在魔鳄的嘴角咀嚼出一串鲜红的血迹,升上天际化成一片令人哀伤的栖霞。
大泽龙神站在魔鳄的面前,威仪,凛然,不可侵犯。蓝色的长袍如飞扬的双翅在魔鳄的杀气前,猎猎飞舞。
那四名金鳞剑客的长剑已弯曲变形,但没有人弃剑。他们看着大泽龙神不怒自威的脸色,心中充满了斗志。
三道纯蓝的剑光,被大泽龙神收到掌心,是一把三刃剑,剑锋上的光泽与魔鳄眼角的凶光摩擦出一片绯红的火花。
魔鳄眼中的狡诈一闪即没,质问道:“大泽龙神,你我同在这一片水域修行,相安无事,难道为了一个小孩子,我们就要反目成仇吗?”
大泽龙神冷冷地道:“鄂多,你屡次来骚扰我大泽水域,残害我大泽水族,今日又要加害我神主,这就是你说的相安无事么?”
魔鳄嘿嘿一笑,长长的眼光在刘秀脸上舔来舔去,“这个小孩子是什么来头,竟然被你尊为神主。”
“这不关你事。”
魔鳄大嘴一咧,“蓝破云,你以为我会害怕你的龙爪三刃剑么!”
蓝破云道:“今日有神主佑我,我必会大显神威,除了你这孽障!”龙爪三刃剑蓦地飞起,向魔鳄劈面一斩,三道纯蓝的剑光击在白骨禅杖上,荡出三圈蓝白色的光环,魔鳄狞笑着从光环中钻出,而光环如硝烟泯灭。与此同时,四名金鳞剑客已展动身行,剑光如雨地撒向魔鳄的头顶。三道纯蓝剑光则直取魔鳄的白骨禅杖。魔鳄挥动禅杖与剑光相撞,生成一片更凶猛的旋涡,仿佛整座大泽水国都会被吞没。已看不到大泽龙神与魔鳄的身影,刘秀只觉得两股狂谰在翻江倒海般缠绕激荡,三刃剑射出的一条条闪电,在一片惨白色的水流上不停地穿刺。
剑气乱攒,急流涛天。
刘秀被两股缠绕的力量,卷向前面裂开的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可是一股大力吹拂的风又将他的身体送了回来。那只小乌龟趴刘秀的胸口,四个爪子紧抓着他的腰肢说:“快跑,别落下去,那里是魔鳄的老巢。”
刘秀踉跄几步说:“我也不想,可我该怎么办?”
小乌龟喊道:“水草姐姐,快救我们。”
当刘秀再次滑向那个洞口时,一条粗如胳膊的水草,拦腰将刘秀抱住。刘秀只听到一个柔腻的声音,“神主莫要惊慌,我送你们到岸上去吧。”
刘秀连说:“好好好,快送我们上去,我去叫我的两个姐姐,来帮助你们,她们都是极厉害的女剑客。”
“闭上眼睛。”水草说。
刘秀闭上眼睛,只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放飞的风筝,高高地飘起,浮过几片水花做成的云彩,又轻柔到摔在一片嫩绿的草丛里。他睁开眼睛,晨曦已经将正座芦苇荡点染得青翠如玉,风梳如烟,一望无际的波光银光连连,昨夜的境遇如同梦幻一样。
是一个梦么?刘秀爬起来,揉揉眼睛,大泽之上微波不兴,天水一线。梦魇的余悸仿佛渺茫而不可追寻。
“文叔,文叔。”芦苇深处传来阴玉萍与红绡的呼喊。
刘秀本想回应,可是低头发现胸口上还趴着那只巴掌大小的小乌龟。通体碧绿,眼神亲昵,背壳上似有小蝌蚪般的铭文。
刘秀把小乌龟捧在掌心,悄声说:“小乌龟,你怎么也跟我来了呢?”
小乌龟羞怯地把一个圆圆的小脑袋,藏进背壳里,不肯回答。
刘秀焦急地道:’你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