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鸡。
这是苍魇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画面。
桌上有一只烧熟的叫化鸡,盘子底下还撒这些不知名的药材,皮色金黄,浓香四溢。
但那只鸡上面插满了金针。
这是苍魇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二个画面。
那不像鸡,更像刺猬。
何苏叶还坐在桌边很起劲的扎扎扎。
这才是病吧?
“你醒了?醒了就能活。”何苏叶忘了一眼窗外高悬的太阳,“时间正好,吃饭。”
“吃……吃饭?嘶……疼……”苍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整个人头重脚轻,一照到阳光就发晕,差点从床上栽下来。
何苏叶悠闲的拿金针扎着一块鸡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他的态度非常明确。
反正你摔不摔死不死跟我都没关系。
胸口依然疼得厉害,不过比起刚刚被问仙扎个对穿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
“这里是……白鹤岭?”苍魇低头看了一眼集群围观他睡姿的母鸡,顿时感到压力很大。
“白鹤岭到淄阳那么远,谁有那个闲工夫背着你千里迢迢上白鹤岭。”
“那这里是……淄阳?”
“当然是淄阳。”
天可怜见的,守城的护卫到底是眼瞎了还是脑子被砖砸了才会放这排山倒海的一群鸡进城!
“那个……何……何……”苍魇对着何苏叶过于年轻的脸思考了半天,无论怎么称呼好像都很别扭。
自在仙翁,何苏无叶。
没有道号,不入法门。
你敢不敢对必须招呼你的人负责点?
何苏叶拈着金针继续在鸡身上扎来扎去:“不必讲究这么多,叫我何医师就好。”
“好,我也不喜欢那套掉书包的玩意儿,就叫你何医师。”苍魇艰难的捂着胸口的伤从床上把腿挪下来,“好心提醒你一句,再扎就没法吃了。”
“哦,习惯了。不扎总觉得缺点什么。”
苍魇正色道:“这是病,得治。”
“这不是病,这是厨艺。看见没有,这样比较入味。”何苏叶又捏了一小撮盐朝鸡上洒,然后又顿了顿,“有些毒药只存在局部,这样可以顺便查查上面有没有毒。”
苍魇跟见鬼似的瞪了他半晌:“好吧,你赢了。”
“拿去,吃吧。”何苏叶拽了一个鸡腿递给他,递了一半又收了回来,换成了一个鸡翅膀。
苍魇接过来啃了一口,那鸡肉上布满了针孔,岂止是入味,简直是入骨。
胸口疼的感觉,也入骨。
“谢……谢谢你救了我。”
“得,救你回来的人是玄清,要谢就谢他吧。”
“哦,是玄清。”
原来在雨里邂逅那段不是梦啊。
“当然是玄清。”何苏叶道,“你断了好几根骨头,又流着血在雨里躺了这么久,来的时候都没气了。我说你死了,玄清非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