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柏一把豪哥送的酒递给他。卢承奕接过,问:&ldo;你先洗还是我先洗?&rdo;
一起洗啊。
柏一开门,&ldo;你先吧。&rdo;
卢承奕点头,进门脱了t恤,后肩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走到镜子前,白色纱布已经被染得血红,像随时能浸出血水来。
他走到柜子边拿出一个药箱,又拿了条内裤去浴室。他把手电放在洗手台上,一圈一圈取下缠好的纱布。
手臂不够长,上药有些困难,他看着镜子,居然轻微走神。
&ldo;闭嘴!&rdo;
&ldo;老子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rdo;
哈。
卢承奕侧身准备换个姿势绕纱布,门忽然被人拧开。
柏一抬头,正好撞上他柔和的眸光,微微一愣。浴室里只有手电发出一束微弱的光,有些暗淡。
&ldo;我帮你吧。&rdo;柏一说完,已经自然地拿过纱布,走到他身后。
卢承奕没有拒绝。
后肩上一个清晰的弹眼,伤口外还有血迹,旁边还有一些没清洗掉的沙。柏一放下纱布,指着两张毛巾问他:&ldo;哪个是洗脸的?&rdo;
卢承奕转头指一条蓝色的。柏一将它取下来,在水龙头下浸了点水,拂开伤口周围的细沙。
&ldo;疼的话就告诉我。&rdo;柏一轻拂开细沙,之后拿过药箱,重新消毒涂药。刚才他自己弄的简直没法看。
卢承奕舔舔后槽牙,再疼也不会说。
她的手法很轻,因为光线问题,她侧着身子,抬头就能看见镜子里他刚毅硬朗的侧脸。一半清晰,一半黑暗。再低头看那伤口,旁边还有一个旧枪伤,柏一放下药,手指轻碰到那里,眼眸怔忡。
半晌没动。卢承奕扭头,问:&ldo;怎么了?&rdo;
柏一闭上眼,凑过去。冰凉的嘴唇触碰到旧伤,印下一个虔诚的吻,似怜惜,似心疼。
卢承奕肩头微微一抖,先是惊讶,随即目光变得深邃,心里某块地方像是软了一滩,感觉痒痒的。
&ldo;……柏一。&rdo;他喊她,声音都哑了。
&ldo;嗯。&rdo;嘴唇移开,柏一指尖轻轻抚过旧伤,她挪开眼,低头拿出纱布,开始仔细缠绕。
肩上一空,卢承奕的心也跟着一落,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ldo;吓到了?&rdo;他清了清嗓子,问。
&ldo;没有。&rdo;她说的是伤口。
&ldo;以后不要再那样做了。&rdo;他埋着头,看不出表情。
&ldo;什么?&rdo;纱布一圈一圈地绕,柏一的声音很轻。
&ldo;有危险的时候,叫你走,你就走,别犟,不要留。&rdo;他说得认真,像是忠告,又像命令。
如果那处沙地没有埋雷,如果那人没有恰好踩上,如果洛特又不是正好赶到,那么他们现在或许已经一命呜呼了。可运气不会每次都这么好,他不清楚,意外和明天到底哪个先来。
柏一没吭声,纱布已经缠好了,她将剩下的放进药箱里,放在洗手台上。
手电的光越来越暗淡,蓄电量不足,很快忽闪了两下之后,灭掉了。浴室瞬间陷入黑暗之中,两人一时无话,卫生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滴答的水声,安静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