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会同子君说起我?
他做什麽都极其有分寸,不劳嘱咐,也许他会与子君说起我,但他不会出卖我。
我可以相信他,我可以放心。
“在想什麽?”
“雨下得更急了。”
“金铃子,你知道我们两夫妻,完全没有是非,你如觉得闷,尽管找我们。”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伸出友谊之手。
“老沈,谢谢你。”
我想说:子君未必有这么大方,老沈,你切忌以已度人。当然没说出口。
到家门口,他下车替我开车门,依依不舍。
“珍重再见。”他与我握手。
“今天与你聚旧,真的愉快。”我说。
“那么我们可以常常如此。”
“再见。”
我仅有的一些酒意也消失了,忽然觉得自己说得太多,闪过一丝悔意。
我按电梯。
明天又是另外一天。忘记过去,努力将来。
我掏出锁匙开做大门,家诚早睡?才九点而已。
他自睡房出来,“今天开会?我一个人吃不下饭。”孩子气之极。
我的责任与歉意又全部回来了,“要不要宵夜?我来做。”
“不用。”他坐在沙发上,“一个人怪闷的。你忘了打电话回来。”
“以後一定要记得。”我说。
背著他我深深叹口气,没让他听见。遇在茶座上,各位太太叽叽喳喳地争着说她们赴宴、买首饰、做衣服的心得,我呆呆地听着,面孔上虽然挂一个微笑,但是心思完全在别的地方。
姐姐推我一下,“小丹,你怎么了?”
我低声说:“我不熟这些,无法搭嘴。”
“平时你挺能说。”姐姐埋怨。
“唔,”我笑,“吐苦水、骂老板的时候,我才能说呢,一说好几个钟头。”
她白我一眼,“人做工你做工,也没见过你那么辛苦那么苦恼的,你看人家林小姐做得多痛快潇洒。”
我笑,“林小姐的老板是她的达令,老姐,同达令打工,情况是两样的,不然的话,女秘书干吗同老板飞媚眼?不过是想做事方便点。”
“既然出来吃茶,你就开心点。”
“我是很开心。”我又笑了一笑。
“不做就算啦。”老姐到底是关心我的老姐,“不必再烦恼。”
我问:“不做做什么?我又没家庭。”
“换一样有兴趣的工作。”姐姐说。
“转行谈何容易。”我又觉得行不通。
张太太叫,“你们两姐妹,有完没完?为什么拿公众的时间来谈私事?太不投入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