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看到雅若现在的样子,在京城中雅若是孤独的。除了徐家,她不认识任何人,也不愿意去认识任何人。在这等级分明的世俗中,终是会有些流言蜚语传到雅若的耳中,那些话让这个杀阵上都不曾皱眉的少女,憔悴万分。
这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雅若需要一个能够知道她的,理解她的人在一起说说话,笑一笑。哪怕如现在一般哭上一哭,都是好的。
当康世华从徐清砚的口中得知了唐婉珒的事情后,他便带着雅若来到了这里。
四个人笑哭了一阵,唐婉珒才注意到了一旁的静王康世华。
她不好意思地擦拭着眼泪,向康世华欠身致礼道:“小女唐婉珒见过静王,适才见到雅若妹妹后过于欢喜了,怠慢了静王,望您不要怪罪。”
康世华笑着说道:“唐姑娘多礼了,你有恩于我。再说你又是雅若的姐姐,我们不应这般生疏的。”
唐婉珒见静王如此说,也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看看雅若,又望了望静王,在心中替这对经历过磨难的爱人能在一起而感到高兴。
唐婉珒刚欲请雅若与静王进门,便听到康世华说道:“唐姑娘,临近正午了,云来楼为我留了雅间,咱们一起过去吧。”
“云来楼吗?王爷,到那里吃东西,我们是不需要花银子的,是他家章掌柜说的。”多嘴的小云裳再次抢了话头。
“噢。章胖子如何这般大方起来?这次先便宜他了,本王要请唐姑娘吃饭,不占他的便宜。”康世华笑着对云裳说道。
云来楼的管事没有人不认得静王与雅若,他们都是从解甲寨中分配下来的,而解甲寨中的人又多是受伤脱籍的云州军卒,或是上了年纪的老兵,这些人或多或少地都见过静王。
因此,他们见到静王也是倍感亲切与无比恭敬。
康世华知道章建标受伤的事情,向人询问了一番后,也便进入了定好的雅间。
酒菜上桌,康世华先是斟满了酒盏,站起身来,对着唐婉珒说道:“唐姑娘,我虽是静王,但我们都是一同患过难的。况且,你是雅若的姐姐,也是我康世华的救命恩人,我想我们之间就抛掉那些礼数,只以朋友相论,可好?”
康世华说完,望着唐婉珒,见她点了点头,便继续道:“那好,那我就先敬唐姑娘一盏酒,感谢唐姑娘的救命之恩。”说完,便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唐婉珒见此,也站起身来,以袖遮面,将自己盏中的酒饮了一口。
康世华又斟满了酒盏,再次抬起,望了一眼唐婉珒身边的雅若,说道:“过些时日,我与雅若便会大婚,父皇已经让礼部在准备。到时我会派人将请帖送到唐姑娘的府上,望请唐姑娘能来喝我们的喜酒。”说完,康世华又是一饮而尽。
听到这话,唐婉珒赶忙将手中的酒一口喝下,放下酒盏后,开心地抱住了身旁的雅若,云雯与云裳也凑了过来,四个少女又一次抱在了一起。
康世华再次斟满了酒,思忖了一下,笑着说道:“唐姑娘,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相信雅若的眼光。我今日想说上一句不该说的话,不知唐姑娘愿听否?”
唐婉珒闻言,先是一怔,随后点了点头说道:“静王但说无妨。”
康世华斟酌了一下言辞,正色地说道:“我知道唐家拒绝了徐府的提亲,也知道唐府与徐家不合。对于你们两家的事,我不想加以评说。但我想说的是,徐清砚并非世人所说的那般不堪。相反,他是一个值得依赖,值得相守的人。我们多年的兄弟,我清楚他,也真正地了解他。我本不该说这事,但我还是想对唐姑娘说,徐子墨真的很不错。”
话一说完,康世华将酒喝尽,不待唐婉珒开言,笑着说道:“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该喝的酒也都喝了。今日,是你们姐妹几个相聚,我若还赖在这里,你们必定不自在,我就先告辞了。”说着,他望向雅若,轻声地说道:“雅若,桃花酿好喝,可不要喝醉啦。”
待康世华刚一离开,雅若惊异的眼神便望向唐婉珒,急声问道:“婉珒姐姐,刚才世华说的是真的吗?徐府真的去提亲了吗?为什么要拒绝呀?”
唐婉珒凝望着雅若那急盼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
她低下了头,沉思了片刻后,抬头正色地说道:“妹妹,有些事情不是做姐姐的不愿说,而是不能说,也不敢说。唐府不会同意徐家的亲事,姐姐我也不会嫁入徐家。我们姐妹难得相见,不要再说这件事好吗?”
见唐婉珒如此郑重地与自己说话,雅若便也知道这其中定是有着不可诉说的隐情,而这个隐情中也一定是存在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雅若知道,有的秘密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地自动展开,为人知晓。而有的却是一个死结,永远无法解开的死结。她从唐婉珒的话中深深地感觉到,唐婉珒与徐家的秘密应该就是一个死结。
雅若沉默了片刻,将笑容重新浮在了脸上,握住了唐婉珒的手,轻声地说道:“姐姐,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妹妹都会支持你。虽然子墨哥哥是个天下最好的人,但既然姐姐不喜欢,咱们就不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