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今晚这网吧是去不成了。
和高其分开后,顾盛廷没有直接出校门,而是拐了个弯到教学楼后的单车棚。夜晚灯光晦暗,顾盛廷摸出根烟送到嘴边,正想点上,杂乱思绪被角落里隐隐约约的啜泣打断了。
他停了一下,把烟拿开,寻音往前走了两步。
一圈格外晦涩浓重的黑影里,原本沉浸悲伤的人偏头对上他惊愕的目光。
她用双手环抱膝头,哭得情难自已,张皇抬头露出的那双眼中,全然不同于那日在办公室盛满戒备和怀疑。
清亮的瞳孔被红色渲染,水气氤氲,像碎裂的玻璃。
叶一竹没有任何掩饰逃避的意图,不着痕迹埋首,伸手扶住额头,一双瘦削的肩在黑暗里起起伏伏。
顾盛廷久久保持点烟姿势站在五六米远的地方,直到她紧攥的手机不停闪亮,他才微微皱眉收回视线。
初春晚风微凉,树叶婆娑作响,他走过去,递给她一支烟。
那张粉莹莹的小脸从膝盖缓缓抬起,“我不碰这东西。”
哭过、感冒没好透,声线浑浊。
顾盛廷轻笑了声,摩挲玩弄几下手里的海绵体,不置可否地调笑:“去二楼后座的人,居然不会抽烟。”
叶一竹偏头,再次留给他一个马尾垂落的背影,声音依旧沉闷,却同样讥讽:“一类班的人居然也会去二楼后座。”
空气静默两三秒后,“啪嗒”一声脆响,眼前鸿蒙的黑暗闪过道微弱的橘黄色亮光,稍纵即逝地拉长了那管英挺鼻峰。
顾盛廷屈腿靠到墙上,因为打火机油量耗尽体内滋生出的点点急躁,很快就被墙体的凉意浸透。
“谁告诉你一类班的人不能去那种地方?”
“那又是谁规定去那种地方的人一定会抽烟?”
两种声音,一个轻蔑,一个高傲,像两块坚硬锈铁在空中碰撞,冗长沉闷,却擦不出火花。
顾盛廷盯着她看,她也毫不回避,雾气渐散的眼睛黑黢黢,全是拒人千里的刻薄。
风一吹,眼睛无所适从的酸涩,本来感冒就没好全,再加上刚才涕泪横流,叶一竹觉得自己的病情一夜回到解放前。
从口袋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一顿猛吸。
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发麻,眼前一阵晕眩,她整个人往一侧晃了晃。
瞥了眼面露嫌弃的顾盛廷,破天荒笑了笑:“拜你所赐。”
话音刚落,就飘来一声轻哼:“关老子什么事……”
没有再听到回复,他不禁扭头,看到她正捧着手机专注回复消息。
屏幕发出的一簇光虚虚打到她脸上。
发白的蓝,照得她玉面更光润。红的唇、黑的眉,处处分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