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钱庄目前还一切正常,因为当时没有代理复兴钞,所以这个危机躲过去了。”“哦?当时代理复兴钞利润那么丰厚,你们为什么没有做?”“我在颖城这个小地方,所获取到的信息不多,但是也能看到现在的金融市场全部是被战事操控的,股票,期货,债券都是,何况是发钞这种直接收敛财富的手段,都是要看政局的变更。我们没有足够的信息源,就没有做。”傅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该求稳的时候很能稳住,很好。”接下来他们又聊了很久上海生意的具体内容,傅先生本来要请何梓明一起晚餐,被他婉言谢绝了。何梓明看了看时间,就告辞了傅先生和赵经理,从后门绕了出去,在往街口走的时候路过了一个珠宝店,他本来走了过去,突然停下了脚步,退回来伫立在橱窗前,过了一会,他走进了店铺大门。何梓明的车子停在之前商依依下车的地方,已经停了半个小时了。还没到时间,他开着车窗,一直在车内抽着烟。这段时间以来何梓明的烟瘾越来越大,一个人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点上一支烟,而他心烦的时候越来越多。他的头靠在背枕上,斜斜的看着街角破旧的青砖墙面,斜阳照在成片成片的青苔上,形成明暗不定的斑驳的阴影。这条小路上有十几户人家,住在磨坊街的大多是小生意人,这里离颖城中心街市不远,可以推着小货车去店里开工。比她们之前在南城的贫民窟的平房要好了许多。何梓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发着呆,路口有一只黑猫发现了这个失神的人,它坐立在路口盯着这个陌生人。何梓明也发现了那只猫,一人一猫在夕阳下落寞的对望着。路口的门霍然打开,那只黑猫被惊扰了,立刻就窜不见了。只见从屋内匆匆跑出来一个少女,她神色慌张,脚下好像被凹凸不平的石砖绊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然后就大步的往何梓明的方向跑了过来。何梓明已经认出这就是先前在门前迎商依依的妹妹,于是他赶紧下车,拦住了正要跑过去的少女,“诶……杨妹妹。”何梓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好随便乱喊。那少女看到这个从车内下来的英俊的年轻男人喊住自己,而并没有印象认识他,有点惊慌的看着他。“发生了什么事?”何梓明看出她的警惕,忙解释道,“我是你姐姐依依的朋友。”“哦哦,”少女明显没有时间停下来,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焦虑,边跑边说,“我妈妈发病了,我要去瓷器街找大夫。”“太远了,你跑过去来回太久,快,上车,我带你去。”何梓明果断的说着上车发动了汽车。那少女有些疑虑,但是心里很焦急,一时有些踌躇。“我就是在等你姐姐的,之前就是我送她过来的。她本来是不是说要五点走?”何梓明把车停到了她身边,摇下车窗证明自己。“快上车来带路。”那少女犹豫的点了点头,不再管那么多,就上了车,“一直往前走,在瓷器街的北边。”“好。”何梓明一踩油门,车子加速往瓷器街开去。“你姐姐呢?”何梓明问。“她在看着妈妈,我妈妈羊癫疯犯了,我力气不够,控制不住她,好怕她咬到舌头。还好今天我姐回来了,要是我一个人在家都不知道怎么办。”少女心绪不宁的说。“你妈妈经常发病吗?”“不是,这两年都没怎么发过,她一直肺痨,身体差,不能干活,天天吃药调理,但是这羊癫疯好像我姥姥就有,我印象中我妈就犯过四次,那时候我还小,吓死我了。千万不要有事啊!往左拐。”她带着哭声说。“很快就到了。放心。”何梓明看了她一眼,她十四五岁的模样,梳着两条羊角辫,不像商依依的瓜子脸,她圆圆的脸蛋,五官跟姐姐还是有六七分的相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杨霏霏,”她拘谨的点点头,“不过我们现在都跟我妈妈姓商。”“你们的名字都很好听,你跟你姐姐也很像。”霏霏转过头来打量了他一眼,有些疑惑的问,“你是我姐姐她们剧院的司机吗?何梓明笑了笑,没有回答。“真好。你们兰心剧院真好,包吃包住,还发了一笔安家费,就是经常要去外地演出。我们刚搬到磨坊街,我还不是很熟,但是我很喜欢这里,我有自己的房间做功课了。”霏霏认真的说。何梓明的笑容渐渐变的苦涩,他停下了车,“到了,快去。”霏霏像一只兔子一样,灵敏的打开车门从车里跳了下去,匆匆跑进了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