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要把自己卖给别人了
可怜的侯玄演,被人一再误会,明明是个刚正不阿的正人君子,一下子成了少女心中的恶少、忠仆眼里的色狼。
人的行为,看在不同的人眼里,因为不同的心境,同一件事情往往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比如此刻:
侯玄演看到马士英来到内院,胸怀坦荡地大笑着从书房迎了出来。
杨恕带人来到内院,就看到自家少爷色眯眯地笑着走了出来;
灵药被杨恕带到后院,就看到一个坏人叔叔淫笑着走了出来;
马士英来到后院,就看到慧眼识珠的当朝越国公,见才心喜地走了出来。
来到大明这么久,侯玄演已经意识到,靠史书认清一个人,就像是摸彩票中奖一样。要是看鞑子修得明史,那就跟买的是假的彩票一样,一次也别想得到个准确的。马士英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决定亲自检校一番。
侯玄演审视着马士英,从外表看得出,他这些年确实吃够了苦头。苍白的两鬓,一点都不像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侯玄演笑道:“闻名已久,今日终于得见马大人,快请里面坐。”
马士英心中一振,他怎么不知道,如今的侯玄演俨然就是大明实际的皇帝。而且因为他的身份,许多皇帝都做不了的事,他也可以插手。侯玄演对自己这么客气,马士英感觉自己又有了重回庙堂,指摘江山的机会。
他忙堆笑道:“在野之人,飘蓬江海类转蓬,今日得见越国公,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下官这才知道,什么叫自古英雄出少年,士英原为越国公门下一仆从,得效犬马之劳。”
侯玄演心怀大畅,管他的什么大明秦桧、奸臣小人,他可以确定一件事,扶他上台就是专治党争的一剂妙药。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马士英早就对各个党派对自己的构陷深恶痛绝,而且又肯听自己的话,真是不二人选。
侯玄演将他拉近内堂,坐好之后,说道:“前者太仆卿沈廷文和杨鼎卿,互殴互骂,丢了朝廷的体面,被革职了。明日我就保奏你为太仆卿,等到刘中藻回乡之后,我保你做内阁大学士。”
马士英激动得热泪盈眶,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重新入阁。当即就要从椅子上起来,给侯玄演行礼。侯玄演拉住他,说道:“以后同殿为官,这是做什么?”
马士英缓过神来,擦了擦眼泪,语带哭腔:“下官听说路振飞伤了国公,被赶回乡里,人人拍手称快。怎么刘中藻大人,也要回乡么?”
侯玄演嗯了一声,说道:“没错,他的儿子干下了许多丧尽天良的勾当,刘中藻教子无方,难辞其咎,做不得内阁首辅的。”
马士英大惊,这样的事自己竟然不知道,岂不是聋子瞎子一般。想到一下子退了两个大学士,再加上他们联名上表的传闻,果然自己没有拜错山头。越国公在朝中,真的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啊。
攒了下手掌,马士英低声问道:“不知刘大人家中,何时出的这些事?下官竟然没有耳闻。”
侯玄演捏了一颗最青葡萄,酸的自己咬牙吸气,过了一会才说道:“你说这事啊,过几天就会发生了。”
第232章我跟我爹不熟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秦淮河畔,皎月高悬,映在冷清清的河水中。岸边香气弥漫,即使在清寒的春夜,也有着引人耳热的风流韵香。
锦罗玉帐内,粉红的被子,翻着旖旎的红浪,一阵如泣如诉的低声呻吟,传入门外的探子耳中。
刘廷挥了挥手,手下的探子们一脚将门踹开,刘景隆蹭的一下,从杯子中探出头来,带起身上的锦被,露出了身下玉体横陈。身下的女子,迅速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什么人这么大的担子,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刘景隆怒不可遏,他流连青楼,早就掏空了身子。今天得了一剂虎狼之药,装着胆子吃了,正在这风口浪尖上。
刘廷从桌上拿起一个梨子,拔出腰间匕首,一边削着皮吃,一边说道:“你这种角色,我们确实不知道,但是知道你爹是当朝内阁首辅嘛。”
刘景隆这才有了三分惧意,哆嗦着问道:“我爹他犯了事么?我跟他其实关系并不好,随时可以断绝父子关系的。”
噗,刘廷也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人,还是被这句话差点噎死。
刘廷上前,掀开被子,露出一个钗横鬓乱、一脸惊恐的美人儿。
刘廷一行人穿的是夜行衣,女子只当他是来劫财的,讨饶道:“这位大爷,屋里的首饰全拿走,饶了我们的性命吧。”
“这倒是个重情义的,还记着你的恩客刘公子呢。实不相瞒,我们不是打家劫舍的强人,是潜象营的办案。潜象营,你听说过吧?”
刘景隆一听,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前些时间弑君案,让潜象营名声大噪。整个江南谁不知道,这伙人杀人不眨眼。
“这位将军,我和刘中藻老贼不不共戴天,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了,我愿实名指正他。”求生欲极强的刘景隆,赤身裸体跪在地上,对天赌咒。
刘廷看了他一眼,饶是刘中藻是他们要要害的人,都不禁让刘廷一阵同情,好好的内阁首辅,怎么会养出这种儿子来?就算是一般稍有家风的门第,都难以出现这种极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