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廷约回头看他:“很紧张?”“没有,”沈绰矢口否认,不想显得气弱,让这个人看扁了,“你开门吧。”他本来以为是去酒店,没想到裴廷约带他回了自己家。进门沈绰停步在玄关处打量四周,空荡荡的别墅没有多少活人气息,面积倒是很大,一个人住不但浪费而且过于冷清。“你反正也因为买房的事情劳心劳神,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住?”裴廷约扔了双拖鞋给他,像随口一问。沈绰偏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很惊讶?”裴廷约理所当然地道,“我们结婚证都领了,住一起不是很正常?”“只是上床,”沈绰摇头,“没有其他关系。”“你说什么就什么吧。”裴廷约先一步进去了客厅里。“还想不想喝酒?”他问。沈绰跟进来时,裴廷约已经解开了扣子,衬衣松松垮垮地敞着,露出里面线条分明的胸肌、腹肌。——这里是他家,他确实可以这么随便,更别说今夜带人回来,为的本就是那挡子事。沈绰看到却不禁有些口干舌燥:“随便吧。”裴廷约仿佛没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去了酒柜边拿酒。沈绰的视线跟随过去,莫名想起在拉斯维加斯的那一夜,那些意乱情迷的画面争相涌出,清晰地浮现在他脑子里。本以为都不记得了,其实不是。喝醉当然不是借口,虽然是放纵,他也的确从中尝到了滋味。所以今夜跟着这个人回来,或许从一开始就并非真的那么排斥。“在想什么?”裴廷约拿了酒过来,侧头问他。沈绰的思绪倏然被拉回,心下一慌,后退了一步,身后展示柜上的东西被他的手带到,“哐”一声落地,四分五裂。裴廷约皱着眉目光落过去:“你怎么毛手毛脚的?”沈绰回神,说着“抱歉”赶紧蹲下去捡,玻璃质的奖杯磕碎了一大块,已经拼不回来了。“算了。”裴廷约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沈绰轻“嘶”,拇指上被碎玻璃划开了一道口子。裴廷约看到,眉拧得更紧,不耐道:“老实待着,我去拿创口贴。”几分钟后,沈绰坐进沙发里,裴廷约捏着碘伏棉签帮他消毒,冷着脸一言不发。沈绰犹豫了一下,再次跟他道歉:“抱歉,我真不是有意的。”裴廷约手中棉签在他伤口上用力一按,捏着他的手没让他缩回去,将创口贴盖了上去。“对不起啊……”“闭嘴。”沈绰立刻闭了嘴。他想着那个奖杯上的字,——大学生辩论赛一等奖,很平常的东西,裴廷约却似乎还挺看重的,不知道收藏多少年了,不太像他这样的个性。沈绰自知理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问:“还做不做?”裴廷约抬了眼,冷冷淡淡地看着他。沈绰:“不想做算了……”“手疼吗?”裴廷约忽然问。沈绰一愣。裴廷约:“我问你手疼不疼,你在想什么?”沈绰:“我以为你在生气我摔坏了你的东西。”“刚为什么站那里发呆?”“没有。”“还在惦记旧情人?”“……真不是。”沈绰根本说不出来,他刚在想拉斯维加斯的那一夜。裴廷约没再理人,起身走回了展示柜那边。他站在柜子前,脚边全是碎玻璃,面无表情地盯着柜子上那个已经不再完整的奖杯,看不出在想什么。片刻,他拿起东西,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沈绰还想说点什么,裴廷约拿了两杯酒回来,搁到茶几上,眼神示意他。沈绰迟疑伸出手,拿过杯子喝了一大口,酒水刚滑进嘴里他便后悔了,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洋酒,又辣又烈,呛得他毫无准备猛咳了起来。裴廷约没什么情绪的黑眸盯着他,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仿佛早料到如此。“你这什么酒?怎么这么难喝?”沈绰用力搁下酒杯,怀疑他是借机报复,故意整自己。裴廷约将自己那杯酒也倒进嘴里,从容咽下,伸手一掀,把沈绰带倒进了沙发里,俯身靠了过去。“你做什——”沈绰的声音凝在了舌尖,裴廷约看他的眼神让他心头莫名一跳,分外不适。——像积蓄着风暴,蓄势待发。他隐约有些后悔,今晚不该来的。但人已经在这里,后悔也没用了。裴廷约的呼吸落下来,贴在他颈边:“上次怎么叫的,记不记得?”“叫什么?”“叫床。”沈绰:“……忘了。”从没见识过有人能这样一本正经地说下流话,但裴廷约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