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娘这一路,一早就想好了说辞,只不慌不忙道:&ldo;白虎营乃是在老公爷的治下,此番太子出事,萧家是难逃干系的,可是,能在白虎营里动手脚的,岂是寻常人?只怕这封营既可以是追查凶手,也是方便幕后的真凶湮灭罪证,然后扣在白虎营的卓将军和萧家的头上。&rdo;
萧月河到底是重臣之家的子弟,当然明白这内里的干系,可现在头头是道地与他分析利害干系的却是给还未出嫁的女子,实在是不能叫人信服,便定定看着她道:&ldo;那你看,我应该作何?&rdo;
笑娘手扶着桌子,探身毫不避讳地盯看着他道:&ldo;你要赶紧回萧府老宅,向老公爷陈明厉害,请他入宫请罪,同时奏请圣上,彻查太子近随,是谁走漏了太子今日的临时起意,要巡查白虎营的消息。&rdo;
萧月河与笑娘四目相对,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小姑娘的气场竟然比祖父的气场还要强大,毫无姑娘家该有的羞怯和懦弱,而是有一股子坦然与自信叫人不能不信服。
当然笑娘没有忘记最要紧,那便是要萧月河立刻给太医院相熟的老太医递话,让他立刻领了军牌去白虎营,救治护国储有功的褚校尉。
第41章
笑娘劝服了萧月河挪动金尊之后,她便也重新带好帽兜从风月巷子里出来,准备上马车回去找母亲胡氏。
可是萧月河却从他的马车里探出头来,颇有些意味地问笑娘:&ldo;你贸贸然来到此处的消息,若是被你定亲的盛家知道,他们该如何想?&rdo;
笑娘一早看见萧月河吩咐小厮去请御医,心里略安稳些,倒是从容道:&ldo;我不过是请人救父。若是心怀正直之人,自不会多想。可若是有心术不正之人,非要颠倒黑白,那我也甘愿受之。能救下父亲,我便良心无愧,枕席能安,旁人的流言蜚语,落不到我的心上。&rdo;
她说话时,是一脸的淡然,并没有因为萧月河的话也羞愤焦虑。
萧月河忍不住又看了看她,挑了挑眉,没说有什么,只吩咐马车快些向萧家老宅驶去。
笑娘做完了能做的一切,剩下的便是听天由命。
当她回到客栈时,胡氏在客栈里依旧并没有等到消息,萎靡焦虑得不行。
笑娘安稳她:&ldo;娘,没有消息,有时候就是好消息。&rdo;
胡氏听不懂女儿这种哲理十足的心灵鸡汤,可是有笑娘在身边,心里就莫名安稳了些。
而笑娘又打发那兵曹去营门口看着,看是否有御医院的马车赶到。
不一会,那兵曹回来说,有位身着太医院宫服的老太医跟着尚武将军萧昇一起入了军营了。
笑娘听了,这是才半吐了一口气出来。既然有太医赶到,剩下的便要看爹爹自己的造化。希望为了他们娘儿几个,爹爹也要挺住!
就这样带到第二日凌晨时,终于有辆马车,将昏睡中的褚慎从兵营里送了出来。
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位老太医。
老太医见了胡氏后,一脸凝重地吩咐着她:&ldo;褚校尉这次伤情严重,那肋骨差一点就插进肺子里了,若是我晚去半天的功夫,骨头位移,后果不堪设想。毕竟军营里面不方便,没有家里人照拂周到。我看他无碍,便请萧将军发了军牌,先让校尉回家休息,最起码汤药不会耽搁了。如今我用祖传的法子,替他将断骨固定好了,又给他喝了些镇痛的麻散,这会子他也不会醒,少受些罪。记住了,一路马车都要慢走,不可颠簸太甚。待到了家中,卧床静养,明日,我再去你府上复诊……&rdo;
胡氏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赶紧记下。然后向老太医千恩万谢,便一路拉着褚慎的手,吩咐车夫一点点顺着平坦的官道,入城返家。
笑娘看着爹爹褚慎在昏睡中依然紧锁的浓眉,心里也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爹爹又熬度完了一道关卡,不至于早早撒手人寰了。
待回到家时,麻散的药劲儿过去,褚慎也睁开眼醒了,只卧在床上强笑着抚慰吓坏的胡氏和乔伊。
笑娘默默退出屋子,让褚慎和妻女说话,她则带着小丫鬟寒烟,亲自上街抓药,又去自己家的铺面,拿了鹿筋等一些滋补的山货,还在街市上买了两只野雉准备炖药汤。
回去之后,她让董婆子专门烧了两个炭炉子,又准备两个大药罐子,一起煎药,免得药汁接续不上,而厨房的大灶上也炖煮起补汤。
光是一个婆子和丫鬟也忙碌不开,胡氏又要服侍不能动弹的褚慎。笑娘少不得亲自动手宰鸡,滚水烫毛、开膛破肚。
等到第二日时,当太医前来复诊完毕,褚慎让一直守在他身边伺候茶水漱洗的胡氏,去将笑娘叫过来。
笑娘忙碌了一个早晨,准备完一家子的早餐后,困顿得不行,只喝了一碗粥就去睡了。忽然母亲来叫,便以为褚慎有什么不妥,连忙起来。
待进了屋子,才看见褚慎一脸严肃,问她:&ldo;我刚才方知,那太医乃是你请托了萧将军的人情,才带入军营里来的,你……是如何去求萧家出面的?&rdo;
笑娘若无其事地让母亲去伙房给父亲盛碗熬炖好的鸡汤,待母亲出去了,她才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说动萧月河的经过。
没有办法,自己在烟柳巷子里闹的动静太大,她已经做好了盛家听到传闻悔婚的准备。总要跟父亲交代了实情,让他心里有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