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的洪流势无可挡!
距敌阵五十步。
马匹已经达到全速。
各人的视野逐渐变窄:前方的敌阵不再是漫山遍野铺开黑黑的一片,而是慢慢分离成一个个面目越来越清晰的贼兵!
马背颠簸中看清楚了,对面没什么掩护,冲击锋面的拒马也没搭好……
等等!
敌骑掀起的烟尘逐渐消散,怎么回事——为什么敌人不是连绵的横阵,而是一个个空心小阵?
糟了!
如果是横阵,总有枪兵无法防护到的地方……即或前排全是长枪,防线便只能是薄薄的一两层——豁出去避无可避的几条人命,便能生生砸出个缺口!
随后,后面的兄弟们从缺口往里鱼贯一突:阵破!再向两翼席卷包抄——这仗便赢了!
但……为什么敌人要摆出小阵呢?
甲骑很容易穿过间隙透阵而出啊——你们急匆匆赶来,难道不是要阻援吗?
没来得及细想,面对明晃晃的枪尖,马匹已经开始自己寻找空当,有些不受控制,全速奔驰的队列开始扭曲变形……
“驾”!
各个楔形小阵原本组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巨大矛形冲击阵容,后部的各小队,视线被前面的甲骑和马蹄掀起的尘土挡住,还在策马向前猛突……
战马的口鼻处涌出大量白沫,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马力已经发挥到巅峰:人马合一,五六百斤的重量加上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肉体能够抵挡这雷霆般的一击!
蓦地,鼓声大作!
随着鼓声,眼前突然迸出一片寒光:各个小阵仿佛一只只豪猪,前后交错的枪林,便是全身猛然炸起的利刺!
前排骑士的战马要么突然减速,要么猛然从斜刺里横着窜出,自己的马匹已然是全速,这么短的距离不可能刹住或避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头撞上去,双双栽倒!
前赴后继狂奔的马匹不再受骑手的驱使,完全凭本能在飞驰中避让,虽然这时候的骑阵还没有发明出近代的墙式冲锋,但楔形阵内彼此间距并不大,上千匹马头尾相衔前后交错着冲驰,如此之短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完成整体转向迂回!
还好,敌阵之间的间隙不小——先冲过去再说吧。
队形彻底散乱了……
刚才远远看过来,敌人的防线仿佛不怎么厚实,但驰到近前,才发现这些小阵错落地布置着,全速冲刺的马匹一时半会没办法骤然减速,只能以极高的速度在各阵空隙间自行穿插。不时有马匹无可避免地相撞,骑士被凌空抛起,落地后转瞬间身上就被无数战友的马蹄踏过……
因为无可避免的相互冲撞挤压,有几骑实在无路可走,终于撞上枪林。
马颈、马腹顿时被长矛洞穿,战马悲嘶着倒地。由于巨大的惯性,骑士被高高抛起,挥舞着手脚远远的摔出——人,铁定活不成了。
被撞到的前后两排枪兵,直接凌空飞出几丈开外,骨骼尽断,甚至连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
小阵团内。
飞驰的战马在各小阵之间丈许的空隙间左冲右突,骑士们一边要控制马匹,更要提防遮挡两旁不时突刺的长枪。骑在马背上,人高出一截,视野固然更好些——但也利于阵中的弓弩手从容瞄准。找不到合适射击位置的弓箭手,干脆向天引弓,做半张弓抛射:如此密集的骑兵队伍,从天而降的箭支有不小的命中几率。
骑士们不能完全遮挡住四面八方袭来的利刃,不时有马匹悲鸣着倒地,再绊倒紧随其后的更多骑手,刚刚挣扎起身的骑士便被锋利的长矛洞穿……
人喊马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