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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班机缓缓滑过蒙瑞克的飞机，停到候机厅的对面。三三两两的商人走出飞机，一对仍陶醉在蜜月里的情人跟着出来，最后是瓦尔文，大步地走出来，舷梯被他踏得&ldo;咚咚&rdo;作响，他操着洪钟般的声音，向空中小姐介绍自己在华盛顿的关系，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

他停下来，摆好姿势，等《星报》摄影记者为他拍照，但是，他要求巴毕不要援引他说的任何话。他说他计划跟他的好朋友普斯敦&iddot;特伊联合搞一个竞选的战略性会议，并且还邀请巴毕有空儿到他原来的律师事务所去坐坐，喝杯咖啡，随便聊聊，但是，他说得什么都不要见报。他又一次翘翘下巴，让记者拍照，然后便坐进了出租车。

普斯敦&iddot;特伊将是提供战略的人，这点巴毕是知道的，然后找个人来写报道。事实真相是：瓦尔文充当的是特伊自己政治野心的虚假外壳。这样的报道当然不能是《星报》来刊登了。巴毕没什么好和他谈的了，便匆匆走向蒙瑞克的飞机。

&ldo;妈妈，我害怕!&rdo;他听到小帕蒂&iddot;奎恩尖尖的声音，从焦虑不安的人群中传出，并看到她紧紧地搂住诺拉的胳膊。&ldo;爸爸他们怎么啦?&rdo;

&ldo;爸爸他们很好。&rdo;诺拉的声音并不自信，&ldo;在等会儿。&rdo;

三辆警车终于停在铁丝网那边，六气个穿着制服的保安，随着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记者、摄影师们朝飞机走去，其中两个保安回过神来，挡住了根在后边的家属和亲友们。

&ldo;求你了，先生!&rdo;罗维娜几乎难以控制自己了，&ldo;你一定得让我在这儿，蒙瑞克是我的丈夫，他现在情况很危险，我必须离他近些，才能帮助他。&rdo;

&ldo;抱歉，蒙瑞克夫人。&rdo;保安人员显出职业性的冷静，&ldo;我们会保护您的丈夫的‐‐闲人，的确没有必要如此惊慌，基金会要求我们清理机场，除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停机坪。&rdo;

&ldo;不行!&rdo;她尖声叫了起来，&ldo;请你‐‐你不明白!&rdo;

保安人员抓住她的胳膊，继续阻止着。

&ldo;对不起，&rdo;他说，&ldo;请您安静下来。&rdo;

&ldo;你什么都不懂。&rdo;她愤愤地小声说，&ldo;你根本就帮不上忙‐‐&rdo;

保安很坚决地带着罗维娜往回走。

&ldo;我们就在这儿吧，妈妈，&rdo;小帕蒂小声但固执地对诺拉说，&ldo;我要见爸爸‐‐我是记得爸爸的。&rdo;

恐惧使诺拉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并不比孩子镇定多少，她抱起帕蒂，走回灯火通明的候机厅。斯宾维克妈妈痛苦地低吟着，趴在小个子丈夫身上，悄悄地抽泣起来，老爷子本&iddot;斯特对着另一个保安挥动着他的黑色烟斗：&ldo;我说，长官，我这两年一直在祈祷，愿我的宝贝儿能活着从那该死的鬼沙漠里回来。斯宾维克夫妇花了那么多钱，从纽约赶回来接儿子。看在上帝的份儿上，长官‐‐&rdo;

巴毕抓住了他挥动着的手臂，&ldo;本，最好还是等等吧。&rdo;

老爷子腿脚很不利落地跟在人们后边往回走，嘴里布满地嘟哝着。巴毕出示了自己的记者证件，待保安人员安全检查完毕以后，便加入到记者群里了。记者们都已经为在飞机的庞大机翼下，他发现艾溥露站在自己身边。

小黑猫一定还给阿加莎姨妈了，因为，她的蛇皮手袋的袋口关得很严实。她此时盯住高高的机舱门，神色紧张，呼吸急促，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把头转向他，红色的头发飘动着。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时候，巴毕好像感到了她的紧张，紧张中带有一股决战到底的劲儿。过了会儿，她才笑了笑，又大又绿的眼睛里含着热情和愉快。

&ldo;嘿，记者先生，&rdo;她温柔的嗓音显得很亲热，&ldo;看来我们有了头版新闻了，他们出来了。&rdo;

山姆&iddot;奎恩大路走下舷梯。就在这一瞬间，巴毕看到了山姆极大的变化。他方方正正坚毅的脸孔，被太阳晒得黝黑，原本金黄色的头发像是被漂白了一样，差不多全白了。他在飞机上时，可能刮了脸，但是，咔叽裤子看上去却破旧而肮脏，满脸的倦容，一副憔悴，看上去不仅是老了两岁的样子。

而且，还不仅是这样。

其他的三个人也同样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变化。巴毕猜想他们是不是都生过什么大病。蒙瑞克博士头戴的那顶热带遮阳帽，已经是斑斑点点，破旧不堪了，脸色苍白，肌肉显得特别松弛，大概是气管炎老病根儿又犯了，不然就是心脏不太好。

即使是病得很厉害的人，在这胜利凯旋和与亲人重逢的时刻，也该稍微笑一笑。

但是，这几个衣衫褴褛，满脸憔悴的远征者却心事重重，没有谁对前来采访和迎接他们的人报以微笑。

尼克&iddot;斯宾维克和莱克斯&iddot;斯特跟在蒙瑞克的后面，他们都是满脸粗糙，饱经风霜的样子，咔叽裤子被太阳晒得退了色，个个消瘦黝黑，神情严肃。莱克斯一定听到了爷爷本&iddot;斯特从被保安人员看守的候机厅那边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但是，他却像是无动于衷。

他和尼克抬着一只涂着绿色油漆的大木箱，箱子的把手是两根钉上去的皮带条。

巴毕暗自寻思，这一定是在当地简陋的条件下，所能做到得很不错的工艺了。很粗大的铁箍牢实地箍住木箱，手工制作的锁扣上锁着一把大铁锁。他俩很吃力地抬着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