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母狼也变了,整个身体迅速向后腿方向退去,逐渐变高,蓬松的红发飘在裸露的肩后。巴毕热切地一下子把她放到自己坚实的龙翼上,用自己巨大的恐龙嘴头吻着她凉幽幽、柔润的嘴唇。她欢快地大笑着,撒娇地朝他覆盖着厚厚鳞甲的头顶拍了一巴掌。
&ldo;我们先去另一个约会。&rdo;她滑下巴毕收起来的翅膀,一跃跳上他长满鳞甲的脊背,&ldo;去约会盖然性和你的老朋友山姆。&rdo;
巴毕看着装有钢网的窗户,窗户分解了,他要艾溥露在背上骑好,展开爪状的大脚,抓在窗框上凝视片刻,带着她一起穿过窗户。
他回过身,厌恶地向身后丑陋空虚的人壳膘了一眼,却吃惊地发现,雪白的医院病床上居然是空荡荡的。管它呐,何必为那点儿小事儿费心呢,现在这样多好哇,强壮、自由、力大无比,还有美丽的姑娘横跨在背上。
&ldo;嘿,巴毕先生!&rdo;他讨厌海勒护士慌张的叫喊,和门外投进的刺眼的阳光。他不让护士看见自己在哪儿,瞧她的样子实在可笑,手里拿着注射针管,满脸愁容,在空空的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床下屋角到处寻找巴毕先生,&ldo;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rdo;
巴毕一阵魔幻般的冲动,想在海勒护士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不料艾溥露照着肋骨给了他一掌。让海勒护士自己去解决她的难题吧。巴毕收起黑色的大翅膀,擦着窗口出了病房。
夜里的天空仍然是阴云密布,南风卷着冰冷的毛毛雨。用新的视觉,巴毕看清了各种物体的形状,湿冷的空气让他振奋,疲惫不堪、失魂落魄的感觉一扫而光。他迎风展翅,冲破细雨绵绵的夜空,向西飞去。
黑糊糊的农舍里,一只狗突然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巴毕一个俯冲贴近地面,喉咙里发出的恐吓把狗吓得低声呜咽。没了声气。乘着振奋的力量巴毕腾空而起,这才是真正的生命,所有的旧日疑惑,顾虑,烦恼和挫折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终于自由了。
继续向西,巴毕翼下黑蒙蒙的山路上,汽车的灯光晃动着,探照灯光闪来闪去,手电筒光像一只只的萤火虫,搜捕杀人凶犯的进展实在是缓慢,从他离开山姆的山洞后,上游的洪水卷着硕大的砾石,不断地倾泻,黑熊峡谷和劳雷尔峡谷已经无法通过了,派克警官的人马被困在河口。
&ldo;他们抓不到他了。&rdo;艾溥露小声地说,&ldo;我们要利用链结,帮他在岩石上滑倒,然后弄死他。&rdo;
&ldo;不。&rdo;巴毕不情愿地嘟囔着,&ldo;我不会干的‐‐&rdo;
&ldo;我看你会。&rdo;艾溥露告诉他说,&ldo;你会看到萨迪思山上发生丁什么,到那时你就会干了。&rdo;
一阵奇怪的妥协情绪驱使着巴毕继续向西,沿着黑糊糊蜿蜒曲折的高速公路,飞越跌宕起伏的重重山峦,旋转低飞来到陡峭的u字形弯道上空,他的翼龙眼睛不住地向地面搜索。
弯道边停着三辆汽车,一辆黑色救护车,一小群夜间行车的司机停在路边看热闹,他们凑到悬崖边,望着摔到崖下山涧里基金会的黑色轿车,两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正从汽车残骸里,拽出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把它放到担架上。
巴毕看清了他们抬的是什么,不禁打了个冷战。
&ldo;你的躯体。&rdo;雪白的艾溥露告诉他,&ldo;你的力量足够了,不再需要它的支持了。当你开车下山的时候,我抓住盖然性的链结,帮你解脱,获得了自由。&rdo;
救援人员把一块毯子盖在担架上那团倒霉的东西上。
&ldo;自由?&rdo;巴毕嘶哑地低声说道,&ldo;你的意思是‐一死了?&rdo;
&ldo;不。&rdo;艾溥露耐心地解释说,&ldo;现在你永远不会死了‐‐只要我们现在把山姆&iddot;奎恩干掉,不让他有时间学会使用那种武器。你是我们种族现代群落中最强大的,即使是这样,你的人类的特性仍然使你脆弱,忧郁寡欢,现在是你和人性彻底决裂的时候了。&rdo;
他的翅膀僵硬,歪歪斜斜地忽上忽下。
&ldo;抱歉,亲爱的。&rdo;艾溥露突然柔情脉脒,通常她总是用友好但戏弄的腔调说话的,&ldo;即使是你不再需要了,失去躯体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你真的应该高兴。&rdo;
&ldo;高兴?&rdo;他没好气地说,&ldo;死了还高兴?&rdo;
&ldo;不,是自由了!&rdo;艾溥露的声音由于兴奋而变得嘶哑,&ldo;你很快就会感到不同,威利,你所具有的祖先的特异基因即将苏醒,人性的障碍完全消失,现在我们的传家宝将交给你,它是我们族中代代相传下来的,足从黑暗的时期,从人类以为他们战胜了我们的时期开始的。&rdo;
他长长的两翼在空中颤动着。
&ldo;亲爱的,你一定不要害怕!&rdo;说着,艾溥露用手指温柔地爱抚着巴毕的鳞甲,&ldo;我猜你会觉得别扭孤独‐‐我也曾有过同样的感觉,但是你不会长久孤独的。&rdo;
她愉快地提高噪音,&ldo;你瞧,阿舍&iddot;格兰说我也强壮得足以长生。&rdo;
巴毕疲倦地拍打着翅膀,在空中打着旋。
&ldo;当然,我必须等到我们的后嗣出世,一个强壮的儿子,让他继续为我们的种族传宗接代,&rdo;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因这坚定的目标而震颤,&ldo;那时我就可以与躯体分开了,&rdo;她又轻轻地说,&ldo;就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