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善阴沉着脸色,脑海里想的并不是战胜后的嘉奖,而是对长子的防备。
“另外,派几个人去长安。”
陆善抬头道,而后他便点了几名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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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廷行在·苏宅——
李怏略过苏家兄妹,一副着急的样子,踏入苏仪房内。
太医见后,连忙叉手跪伏,李怏在简单询问了太医几句便坐到了床头。
兴许是苏仪感受到了天子周身的气息,又或许是伤口得到及时救治,生命力也在慢慢恢复。
苏仪从昏迷中苏醒,尽管身体十分虚弱,“陛下…”
李怏连忙握住苏仪的手,“苏卿不必起身。”
见苏仪如此重伤,李怏自责道:“都怪朕,没有听从苏卿与长原的劝谏。”
“叛军计划…周全,行动缜密…此次于咸阳遭遇…绝非偶然。”
苏仪虚弱的说道,“要不了多久,叛军定会派兵围攻行在,望陛下,早做应对。”
“现在朕能倚靠的只有朔方军了,苏卿的伤…”李怏挑眉,“经此一战后,唐军已再无法承受失败了,因此朔方军交由他人统率,朕实在无法放心。”
“苏卿心中,可有推荐的人选?”
李怏又问道,“朔方军到行在的这些时日,朕观苏卿的长子有大将风范…”
苏仪吃力的摇了摇头,“犬子资质鄙陋,无法胜任统率,但可为先锋,臣的小女,自幼随在臣侧,其能力,要远胜她的兄长,只不过,小女是妇道人家,身为雍王妃,最终还是要回到内宅执掌中馈的。”
苏仪的话,实则是顺着皇帝的心思而说的,论军事能力与用兵之道,苏荷有着超然的天赋,这是李怏已知的,而苏仪最后那番话,让李怏彻底陷了进去。
“雍王妃让朕想起了平阳昭公主,不,她比平阳昭公主更加出色。”
李怏道。
而在李怏的记忆里,那位为父亲建立帝业的大唐公主,在长安之战后,便消失于史载,回归于他们所认为的,本该女子所呆的地方。
消失于无数功勋荣耀中后,史书的最后一笔,是平阳公主的死讯,然而荣光再高,那也仅仅只是于女性而言,也只是在死后,获得了属于男子追加谥号的特殊尊荣。
对于有着同等功勋的男性宗室而言,平阳昭公主获得的封赏微乎及微。
李怏带着满意的结果离开了苏宅,兄妹三人得知父亲醒后便来到了榻前侍奉。
“阿爷。”
“阿爷。”
苏仪看了一眼三兄妹,指了指站在后面的苏荷,“七娘…”
“阿爷。”
苏荷来到榻前跪伏。
“自古以来,没有哪位君王对于权臣是绝对信任的。”
苏仪提醒道,“为父负伤,朔方军的重担就交给你了,不要忘记为父的嘱托。”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孩儿知道。”
苏荷点头,“既然做了统率,就要为麾下数万儿郎负责。”
苏仪又看向两个自幼跟在自己身侧,吃了不少苦的儿子,“大郎,二郎…”
“阿爷。”
两个皆是已经做了父亲的成年男子,竟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阿爷,请您放心养伤,我跟二郎会好好辅佐七娘,好好保护妹妹的。”
李怏走后没多久,礼部的官员与禁中的宦官便来到了苏宅。
“郎君,娘子,御史中丞、礼部侍郎、礼仪使崔祁来访。”
礼部带来了任命的旨意与官诰,宦官则带来了皇帝赐的紫金。
兄妹三人来到庭院,御史中丞崔祁满脸笑意的走上前,先是关心的询问了苏仪的伤势,“苏相的伤可还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