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然呢。&rdo;阳少君四处打量公馆摆设,&ldo;文卿不在,让我过来住几天。&rdo;她招呼谢姐,&ldo;客房在哪儿,把我行李拿进去。&rdo;
周文菲说:&ldo;没什么大碍。你公司事情也挺多的,他让你过来,你看一眼就回去吧。&rdo;
&ldo;知道他在美国干什么?&rdo;
&ldo;知道,路演。&rdo;周文菲把靠枕拿过来,抱在怀里,可路演到底是什么,她也只是听过而已。
&ldo;他是公司ceo,形象和口才也是团队里最好的,基本上场场都是他主讲。我要不在这里守着,你觉得他能安心主讲?&rdo;
阳少君打开手机,对着那只带黑色护具的脚&ldo;咔擦&rdo;两声。
周文菲问:&ldo;你干嘛拍照片?&rdo;
阳少君把照片发给喻文卿,再发信息过去&ldo;已经到位。&rdo;
然后才回周文菲的话:&ldo;他疑心很重的,不喜欢有人骗他、敷衍他,&rdo;她看周文菲一眼,&ldo;越是亲近的人,越不喜欢这样。&rdo;
周文菲眼眸垂下。阳少君这样俯瞰,两排睫毛又浓又密,她想,要是自己改了性向,成天看着这种初生小动物的无辜样子,迷恋的程度不会比喻文卿好到哪儿去。回去后养只猫吧,柔软娇憨,能使劲揉搓的那种。
&ldo;他生我气了?&rdo;周文菲嘟着嘴很小声地问。
&ldo;那还……不至于。&rdo;十八岁的女孩子有多少能力处理好事情,做男友的心中肯定有预期。反正都是自找的麻烦。
&ldo;他大概要什么时候才回来?&rdo;
&ldo;起码半个月吧。月底路演完,根据机构投资者的认购意向,和承销商确定一个最理想的发行价格。下个月三号去港交所敲钟。&rdo;看着周文菲挺平静的脸色,阳少君想为喻文卿辩解,&ldo;他不可能抛下团队赶回来……&rdo;
&ldo;我知道的。&rdo;周文菲点点头,&ldo;麻烦君姐了。&rdo;
喻文卿一点不放心她,却对阳少君很放心,每次她一有事,就把她托付给人。周文菲把靠枕放在脑后,身子躺平睡下了。
喻文卿人虽然赶不回来,电话是要打的。要是在赶往机场的途中,只能聊两句&ldo;今天有没有好点?&rdo;,&ldo;哪天去医院复查?&rdo;,&ldo;早餐吃了什么?&rdo;他什么都想问,什么都想知道。
要是到酒店了,开完会已到凌晨三点,还坚持要视频通话。当然s市那会是白天。
周文菲也找陈思宇要了喻文卿的行程安排,算时差,看航班信息,到那边城市的晚八点,她就换好裙子,头发梳好,妆化好,沙发上一坐两三个小时等人视频,不敢靠着沙发背,更不敢躺下,怕发型乱了,给人一副憔悴不堪的观感。
阳少君见一次就连连摇头:&ldo;有必要这么累吗?&rdo;她私下和喻文卿说,&ldo;她现在有点焦虑,万一你哪场路演表现不好,她都会认为是她的责任。你安心出你的差,别给她压力了。&rdo;
听到那边若有若无的叹气声,阳少君还是会难过,当年的喻文卿对她,可有今天一半的上过心?她说:&ldo;她的脚伤不严重,等你回来,就差不多好了。&rdo;
后来喻文卿不再要求视频,只在微信上问候几句。
周文菲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平板,或是望着天花发呆。她想看会书,可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阳少君在一边的餐桌上办公。她的红酒生意越做越好,周文菲在一边听着,知道她谈下了澳大利亚最大酒庄品牌的中国区独家代理,还知道她打算在上海成立玮雅的分公司。她静静地听,听阳少君巧舌如簧地应对难缠的客户,和律师针对合同条款一条条地斟酌。
她问阳少君:&ldo;文卿现在在哪儿?&rdo;
&ldo;在旧金山。&rdo;&ldo;在新加坡。&rdo;&ldo;在飞机上。&rdo;&ldo;在上海。&rdo;
&ldo;ipo路演一般讲什么?&rdo;
&ldo;讲公司的经营状况、财务业绩,当然更重要的,未来发展战略和前景。&rdo;阳少君喝口咖啡,接着敲笔记本键盘:&ldo;不用太担心,之前的几轮融资,云声远没有今天这样前途光明,都能融到资。今天不过是发挥出色,和发挥更出色的区别。&rdo;
&ldo;可他面对的都是那些身经百战,眼光挑剔、毒辣的投资者。&rdo;
&ldo;纽约一站最难,他放在最前面,他不怕的。&rdo;
可喻文卿才三十一岁,云声才进入第九个年头。到底要承担多少的压力,周文菲连想象都觉得匮乏。
阳少君说得没错,他们的世界里一样的每天都有问题,但是他们从不惧怕,自然也不会逃避。
周文菲不懂喻文卿为何选择自己,因为哪怕他和姚婧真到了走不下去的这一步,他还有阳少君,汪明怡,宴会上那个情敌,……,他有很多很多选择。
她们都能帮助他。而她只会拖累他。
她不想听阳少君在餐桌边敲击键盘。那抑扬顿挫的键盘音,每一下都鼓动着耳膜,在颅腔内形成更大的回响。
反正喻文卿也不再视频监控了,她便回房间睡觉。
呆了一天一夜后,连三餐都送到里面吃,阳少君终于看不下去,拉她起床:&ldo;抱歉,前两天要处理的工作实在多了点。今天有空,推你下去走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