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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1页）

&ldo;你那么希望他回来？&rdo;是王嘉然。

&ldo;我不知道。&rdo;周文菲看了眼床边的闹钟，半夜三点，她擦了擦湿润的眼睛，&ldo;吵醒你了？&rdo;

&ldo;我以前也做噩梦。&rdo;

&ldo;你做什么样的噩梦？&rdo;

&ldo;回到我死的那天。&rdo;王嘉然又伸手摸周文菲的脸，脸上神情因为痛苦而扭曲，&ldo;菲菲，我好想带你走，带你离开这些痛苦。&rdo;

第二天王嘉然还在，两人吃完早饭后，去野柳。白天与晚上的骑乘体验完全不一样。天空是明朗的，路是笔直的，风是飒爽的，海浪是汹涌的。野柳的女王头更是大自然的手笔，远远就看见了。

王嘉然说：&ldo;菲菲，以后我带你环岛旅行。&rdo;

他也想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带着心仪的女孩去吹风淋雨，在劲风中沿苏花公路南下，看太平洋的碧海万顷；然后到花莲上太鲁阁公园，看横断公路如何凿穿山脉；再去垦丁的白沙湾戏水，去高雄，去台南……

还不是现在，现在的他都不晓得能否完完整整地呆一天。

是的，他也想要明天了，想要彻底主宰这副身躯，做万无一失的安排，带周文菲上路。

&ldo;好啊。&rdo;周文菲想大陆那边也没人会想让她回去过春节了，心再凉一点再冷一点，&ldo;但是有条件，我不玩飞行伞，你不要每次出来，都带我玩那种很惊险的活动，一次比一次惊险。&rdo;

野柳的海边风一直很大，到了冬天游客也少很多。两人衣服都穿得单薄，匆匆看过一圈蕈状石，就往回走。

周文菲想起喻文卿说等她病好了，等他有时间了，会带着她到处旅行散心，但到目前为止，她去过的地方，都是和别人一起。

不合适的人，真的连凑时间都要费一番功夫。

难得王嘉然想开解她，带她来海边吹大风，周文菲道：&ldo;这些石头，千奇百怪的样子，挺有意思的。&rdo;

王嘉然指着最富盛名的女王头说：&ldo;你看她的脖颈越来越细，没准再过十年就撑不住了。&rdo;

周文菲惊讶：&ldo;风化这么快，我还以为要上百年呢？那怎么办？随她倒掉？&rdo;

&ldo;倒掉就倒掉吧，不然要怎么干涉？是给她戴个脖套，还是旁边做个支撑撑住脑袋？人家是女王哎，那昂首高贵的姿态，怕是宁可断颈。再不然得把它从这海边搬走，没准搬的时候，它就塌了。&rdo;

周文菲点头：&ldo;也对，人总是借保护之名行破坏之事。&rdo;

&ldo;这里每块石头都不需要人类的保护，被风塑造被风摧毁，多潇洒任意的事情。被一群傻乎乎的人类围着拍照，没意思透了。&rdo;

周文菲听着笑了：&ldo;像你。&rdo;

&ldo;像我？&rdo;

&ldo;不喜欢被人管教。&rdo;

&ldo;谁喜欢被人管教？&rdo;王嘉然跨上机车，&ldo;你下午几点的咨询？&rdo;

&ldo;四点。&rdo;

&ldo;那我先载你回去。&rdo;

&ldo;好的。&rdo;周文菲忐忑，&ldo;我可能还要回一趟公寓，把我的东西搬出来，我不知道他还是可欣，会不会在那里……&rdo;

&ldo;我陪你去。&rdo;

&ldo;好，我还要租公寓。&rdo;

&ldo;你和我们一起住。&rdo;

周文菲没有回答。

王嘉然说：&ldo;菲菲，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得抑郁症？就是你非要去消化那些没办法消化的痛苦。好比人家拿到手的是硬硬的面包，而你拿到的是看上去像面包的石头，你就不能听别人还有那些医生说，一点点啃，总能啃下去。凭什么人家啃面包要你啃石头。你要马上甩掉它。我告诉你一个甩掉痛苦的秘诀，就跟开超跑一样，换到最大挡，&ldo;biu&rdo;的一下瞬间位移，移动得太快，那些痛苦就跟不上你。&rdo;

&ldo;你说得对。&rdo;周文菲由衷赞成，离开喻文卿来到台北就是一种瞬间位移，&ldo;那我想一个人住。&rdo;王嘉然扭过头看着她，她也没有动摇，&ldo;我不会自杀的，我只是想试试，不为任何一种期待活着，我能过成什么样子？&rdo;

王嘉然不是王嘉溢，一听就同意：&ldo;哇，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生命只有一次，为什么要替别人活着？&rdo;他的神情转眼就黯然了，周文菲看不见，&ldo;我真的很开心啦，有些人一辈子都摆脱不掉。但是菲菲，你还有可能只为自己活着。&rdo;

周文菲笑他：&ldo;说得你好像很懂似的。&rdo;

&ldo;我本来就是很清醒的那类人，因为清醒才另类，才会被他们当成精神病，好不好？菲菲，你多跟我在一起，你的抑郁症就会好。因为我会教你，怎么把那些人丢给你的石头，全都扔回去。&rdo;

回到万国公寓，喻文卿真的在，周文菲推开门进去，他的眼睛就没从她和王嘉然的身上离开，尤其是后者，抱胸交叉腿靠在门边的墙上，一副胜利者的欠揍模样。

这个时候，喻文卿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问周文菲：&ldo;这混蛋什么时候消失？&rdo;有些话他想好好问问那个王嘉溢。

&ldo;不消失了。&rdo;王嘉然笑道，&ldo;菲菲，你去收拾东西。&rdo;

喻文卿拦着周文菲：&ldo;妙，别这样，&rdo;见人垂着头，不为所动，心中哀伤，为什么她可以比他还要冷酷？&ldo;离开我，你打算怎么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