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到了就知道。&rdo;喻文卿仍闭着眼回答。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康宁医院的地下车库,周文菲拒绝下车:&ldo;我不住院。&rdo;
喻文卿下车,站在门边:&ldo;你知道精神医院对待一些非常不配合的病人会有强制措施吧,我相信你肯定希望自己呆在一个比较轻松自在的病区里。&rdo;
周文菲抓着他手腕:&ldo;我会好好吃药,也会好好接受心理治疗,我保证不会再乱来。&rdo;口吻由小心翼翼的谈判不着痕迹地过度到撒娇。
又来了。受用归受用,喻文卿还是冷冷看她两眼:&ldo;上次你就该来了。是我太宠你,什么都由着你,这点我也反思过了。我需要医生观察你行为的方方面面来做全面的诊断,而不是根据你的叙说。你说的,不可信的地方太多。&rdo;
&ldo;可是我的手还需要复诊。&rdo;
&ldo;这个不用担心,复诊那天我回来接你。&rdo;
僵持几分钟,周文菲下车:&ldo;我需要住多久的院?&rdo;
&ldo;住到你变乖的那天。&rdo;
周文菲一脸倔强:&ldo;我永远都不会乖的。&rdo;
&ldo;你会的。&rdo;喻文卿捧着她的脸颊亲上一口,&ldo;你这么聪明的女孩,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出路。&rdo;
精神病院也没有周文菲想象中那样‐‐随时随地有人精神错乱在走廊上跳僵尸舞。就是很无聊很空洞,一切都有程序,一切都很呆板。
什么事都做不了,周文菲便想多睡一会。她承认她的状况没有割腕前好了,那会儿有不得不做的事在鞭策她,那会儿有人需要她。现在呢?
想起王嘉然和王嘉溢,就会呼吸困难,像异物堵在气管,只能不想,只能躺平多睡一会,把这些年缺的觉全都补上。
不行,每天早上八点,广播必定会高分贝播放《运动员进行曲》,全员集结做操。真的有病人特别认真地做完整套广播体操,动作标准表情僵硬。
十点吃药,排着队去护士那里吃。吃完后必须张大嘴巴给她看,药是否吞了,舌头都必须卷起来,因为有人可能会把药藏在下面。
没有手机玩,只能看电视,和过期很久的期刊杂志。
喻文卿来探视时,周文菲撒了好久的娇,让他留下一部手机。
他倒是笑眯眯地给了,周文菲只开心一个上午。下午想充电,发现插头全是摆设,根本不通电,不死心,到处趴着找插头,有人很好奇地跟着她,眼神就如同她看别人的眼神。这里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没病,别人有病。
还被护士没收充电线,说病区里不能有这种危险的东西存在。
第84章
把周文菲扔在康宁医院,喻文卿并不是很担心。楚楚可怜的外表总是会让人低估她的生存能力。
果然,入院一个星期,主治医生就说,她看似内向胆小,很不适应环境,第一天只肯呆在起居室的角落里。但两天后,无论排队吃药还是打饭,她都很有意识地避开那些有躁动倾向或是不太好相处的病友。
还能用画画和叠千纸鹤讨好一个中年女护士,后者很想把这些画和纸鹤做礼物送给十岁的女儿。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在生活起居的各项安排上,对她比对别人要和颜悦色很多。
再从另一个病友那里拿到一副人拼不完的拼图,每天没事做,就在那里拼。
喻文卿轻笑一声,小兔崽子都住院了,还要察言观色。可察言观色的目的是什么?在一个不太喜欢的陌生环境里尽量保护自己。想到这,难免有点心酸。
害怕周文菲铁了心要和他打持久战,想接人出院算了。
林医生来做自杀后的心理干预。来第一次后就说,她健谈了,&ldo;自厌&rdo;的情绪比之前少很多。
&ldo;那为什么还会自杀?&rdo;喻文卿问。
&ldo;自杀并不一定都发生在病情恶化的阶段。我和她聊过,她并不像你认为的,带着结束生命的目的前往木屋。抑郁症患者就算完全康复,她对突然事件的承受力,也和其他人不一样。就像有些病毒对一些人来说,就是易感的。&rdo;
&ldo;所以,短时间内她不会再有第三次自杀的倾向?&rdo;
林医生苦笑:&ldo;第三次?第四次?喻先生,你打算把这当成终生的事业,拼搏下去吗?还是自杀未遂的人全都必须被医院接收看管到底,否则谁能保证他们出院后不会再自杀?&rdo;
喻文卿没有反问&ldo;不这样,那该怎么办?&rdo;,而是静静地发了会呆。
如果事情劳心费力,还没有突破口,那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走了错路。他需要找到出错的那个分叉点,把预防体系推倒重建。
杰米哒
了无生趣地扛半个月,周文菲便想逃,她害怕呆久了会真的变成程式化的一部分。喻文卿每天都会过来陪她一会,时间越呆越长,那天人要走,她揪着他腰侧的衣服摩挲,头低着:&ldo;我舍不得你走。&rdo;
喻文卿说:&ldo;我有个会,明天再来看你。&rdo;他好像一点不留情,抬起步子要走。周文菲右手用点劲,圈着他的腰:&ldo;不要。&rdo;
&ldo;那你要怎样?&rdo;
不顾起居室里还有别的病友,周文菲踮起脚尖去吻喻文卿。她吮吸他的嘴唇,将舌头送过去纠缠。呼在脸上的气息越来越急促,终于腰被人箍住,舌头也被人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