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任真做街坊邻居多年,大家都感情深厚,一直坦诚相待,嬉笑怒骂,从不拘谨客套。
张寡妇心直口快,平时颇喜欢骂任真,虽然现在已知道他是坊主,有时兴起,难免容易忘记身份礼数,张口就来。
“禀坊主,几天前陆小凤回信,说他那边进展顺利,请坊主放心!”
任真点头,拍了拍老王的肩膀,嬉皮笑脸地道:“别老是搞得这么严肃,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我还指望你媳妇帮忙奶孩子呢!”
话音刚落,边上正在喝水的徐老六一口笑喷出来,呛得咳嗽半天。
张寡妇也不害羞,骄傲地挺起高耸胸脯,讥笑道:“不愧是坊主,连媳妇儿都没找到,就已经想着奶孩子,你可真是算无遗策呐!”
另一侧的莫雨晴闻言,脸颊莫名绯红。
老王也面红耳赤,气得直跺脚。他之所以生气,当然不是因为奶孩子的事情,还是愤于自家媳妇在坊主面前口无遮拦。
任真看在眼里,收敛笑意,认真地说道:“说到算无遗策,我自诩以前有这本事。但这次不同,咱们深入敌国腹地,敌众我寡,一切皆藏变数,我无法保证,自己的演算毫无破绽,也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刚才喧闹的气氛顿时凝固下来。
“但是,能跟你们并肩战斗,我并不孤独。我从小就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多亏街坊邻居疼爱呵护,这些年过得挺快活潇洒。如果说在这世间,还有值得我托付性命的人,也就是你们几个了……”
说这话时,任真背过身去,眼眶开始红润。
“好好的,干嘛突然婆婆妈妈起来……”徐老六憨厚一笑,过来勾住任真的肩膀,一把搂在怀里,“早知道你就是坊主,当年老子就该让你饿死街头,这样大家早早散伙!”
老王夫妇对视一眼,脸上都挂着温暖的笑意。
任真嘴角微挑,挣脱徐老六粗壮有力的胳膊,依然背对着大家。
“你以为我想婆婆妈妈?接下来你们每个人要做的差事,都无比凶险,稍有差池,就会身首异处!我是怕你们这群老胳膊老腿,经不起风浪,到时候没机会再听我啰嗦了……”
他的话音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发自内心地替这些老伙计担忧,却始终没有说出,哪怕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最后死的人都是他自己。
这世上最大的信任,最深的交情,莫过于生死相依。
老王走上前,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任真,叔叔婶子做事,你还不放心?咱凤梧堂啥时候拖过后腿?矫情的话,等大家重聚时再说,你就放心下命令吧!”
任真用力点头,清了清浑浊的嗓子,开始分配早就盘算好的计划。
“徐凤年,前往灵州道云集镇,依锦囊行事。”
“王凤武,前往松山郡平岗镇,依锦囊行事。”
“张凤霞,带莫雨晴前往清河郡,依锦囊行事。”
他郑重地念出这三人的真名,说完后,便掏出三个颜色迥异的锦囊,分别交给他们。
“无论是否完成锦囊里交代的任务,两月之内,你们务必要把自己的进展汇报给徐老六,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