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洲闻言,挑眉,拖长了声音:“电话诈骗啊。”
“对……”她声音弱下去。
“被骗了多少钱啊?”
“没没没,”温意摇头,涨红了脸:“没骗到,我就报警了。”
“小姑娘还挺有防骗意识。”顾连洲笑了。
温意悄悄抬眼看他,那天在巷子里是晚上,其实不太看得清长相,但她记忆深刻的,是他左耳下方脖颈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只是他,应该是没有认出她吧。
温意的心情陡然低落下来。
顾连洲人高腿长,走在她前面,他的小白摇着巨大的尾巴乖巧跟在后面。
温意是下午放学来的,本就是黄昏时分,秋季天色短,夕阳已经黯淡,警局院里路灯将男生的身影拉出长长一条。
他走到自己的黑色车旁,拉开后门,小白跳上去,蹲在座位上。
而后,他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喊住背着书包向外走的温意:“小姑娘,你家长呢?”
温意懵懵地转身,摇头:“我自己来的。”
顾连洲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随后向她招手:“天黑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顺路送你一程。”
温意的视线,从他酷而高级的车,移到黑色皮夹克上的看不懂的logo,手抓紧书包肩带,摇了摇头。
顾连洲啧了一声,半无奈道:“这警惕意识也太强了点。”
他说着,摇了摇头,上车启动。
车子即将从温意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车窗半降,音色略低的声音拽住她的脚步:“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是上次巷子里那小丫头?”
温意滞住,侧眸通过弧形的车窗空隙看到他半挑起的眉眼隐在半明半暗中。
她没有否认,默默不说话。
“是挺有安全意识,”他轻笑一声,手肘搭在一边衬衫,冲她微扬下颌:“帮你两次了,还不信我,上来吧。”
温意也说不上来,自己忽上忽上,在此刻像路边一样渐次亮起的心情是因为什么。
她拉开车门,小心坐进去,只坐半边座椅,腰挺得笔直,说:“谢谢你。”
“顾连洲。”他接过来。
顾,连,洲。
温意终于知道了他完整的名字。
“我叫温意,”她礼尚往来,轻声而又郑重地介绍自己:“温柔的温,意义的意。”
“挺好听。”他说着,随手从车的暗格里拿出一条薄荷糖,“吃糖吗?”
温意接过来,蓝色的薄荷糖,上面写着“halls”。
她没有拆,小声地说了谢谢,放进书包里。
车子驶出警局,她低头,脚下踩着的地方干净而厚实,而她的白鞋,因为刷得勤,已经开始泛黄,开胶,同价格不菲的车内装饰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