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不过若是钱缪将顾全武大军调回,先来对付你呢?那你计划岂不全部成空?”
“先生想想,顾全武连战连胜,正在意气风发,要消灭董昌,立下大功的时候,怎肯抛下眼前的大功,回头来对付我们。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顾全武定然回书说‘贼之要害皆在越州,只要击破董昌,淮南客军自然而退。’只要我们没有进逼西陵,威胁杭州和顾全武的后路,顾全武大军定然不会回来。”
“罢了罢了,某平日里还持才傲物,没想到也不过是个坐井观天的蠢材而已。”陈允听到这里,已经是面如土色,他本身天分极高,好几次科举都不过是因为容貌丑陋才被刷了下来,可还是以王佐之才自诩,结果回家后得异人传授,练成一身强横武功,性格变的越发愤世嫉俗,视天下人于无物。可今天晚上遇到吕方,除了一身武功,其他的都输得一塌糊涂,他对自己的武功倒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毕竟在儒家的传统教育里面,武功再高也不过是剑客一流的人物,陈允对自己的期许很高,以为至少也是一方牧守的器量。站起身来,对吕方深施一礼,惨笑道:“今日与先生一席话,获益颇深,实在是感激不尽,某自当退归山林,苦学三年,再回来请教。”说到这里,又向沈丽娘拜了一拜,道:“今夜唐突美人,实在无以报答,你剑术已达颇高境界,只是养气功夫不够深,观敌不够细致,才会急进,败在我的手下,若你再花上三年功夫在养气的功夫上,做到遇敌有静气,那时才能发挥出你剑术的十成威力,那时这江淮之间便少有抗手。”他与丽娘说话时,立刻又恢复了当世高手的气度,说完后,正要回身出营。后面吕方出言挽留道:“先生先请留步,吕某还有句话要说。”
陈允回过头来,脸色微变:“莫非吕将军要留下陈某的脑袋不成?”
“岂敢岂敢。”吕方脸色苍白:“陈先生如此武功,某这里千余兵卒又济得什么事,不过我看先生并非智谋学识比吕某差,只不过缺了些实务经验而已,有些事情没有位居其中,在外面怎么也揣测总会有些偏差。某军中还有一个行军司马的位子空缺,陈先生若是不嫌这个位子卑微,可否屈就?”
陈允脸上一连变了几次颜色,显然思想斗争的很激烈,过了好一会儿摇头叹道:“吕将军好大的器量,对一个刺客也以至诚相待,光凭着一点便远胜区区了,果然是人主器量。不过将军与吾友有灭门大仇,吾又岂能侍奉将军呢,只能在此谢过了。”说到这里,陈允转身跃出门外,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中。
待陈允离得远了,吕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是四更时分,天色已经有些发白,这两个多时辰的交谈,虽然没有动刀动枪,但一个不好只怕就是人头落地,脑力和体力消耗之大,不下于打了一场大仗,吕方已经有些脱力了,沈丽娘在一旁看得清楚,赶紧倒了杯水给他。吕方接过杯子,一骨碌喝了个干净,伸手还要,一连喝了三杯水方才喘了口气,对王佛儿吩咐道:“快将今夜的执勤军官叫来。”
“某立刻将他叫来,不过这也不能完全说是他的错,将军还是不要责罚太重的好。”王佛儿以为吕方要拿那军官撒气,赶紧替那人解释。
“哪个要责罚他,方才我们巡夜时也没发现什么纰漏,那人武功实在太高。我是叫他多叫些护卫来,尤其是强弓硬弩,免得那刺客若是半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