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京华被这四个字吓住,好半天没能出声。
刘琰也在这段沉默中,想起许京华原不过是个牧马放羊、大字不识的小丫头,才到京第二天,根本闹不清宫里那些忌讳,便缓和了语气,低声说:&ldo;吓着你了?对不住,我……我们这些人,看着高高在上、富贵已极,实则每日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错半步。&rdo;
许京华真的没法理解,小声嘀咕:&ldo;可是皇上是你亲生父亲啊。&rdo;说句玩笑话都不行?
&ldo;皇上先是天子,然后才是我父亲。&rdo;这句话,刘琰讲得郑重其事。
天子?可她昨日见到的皇上,明明也是个会说笑的人,是晚辈、是兄长、也是父亲,怎么突然就被推上高处,又成了天子?
许京华想不明白,回到庆寿宫,见到还没走的皇上,畏惧之心莫名生出,再不敢随便说话‐‐连大皇子都怕成那样,她可不能给太后娘娘惹祸。
因有刘琰先回话,太后没察觉许京华有什么异常,等皇上听完许俊的病情回报,知道并无大碍,告辞走了之后,她才发觉一向活泼的小孙女蔫蔫的。
&ldo;怎么?可是你爹的病……&rdo;
许京华忙说:&ldo;我爹没事,还有力气骂我呢,说等他好了,先揍我一顿。&rdo;
太后失笑:&ldo;他这什么脾气!&rdo;又问,&ldo;那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rdo;
饿是真的饿了,许京华连连点头:&ldo;嗯,饿了。&rdo;又说,&ldo;婶娘还送了我一匣子首饰。&rdo;
&ldo;传膳吧。&rdo;太后先吩咐一声,又叫刘琰回去更衣洗手。
刘琰答应了,却有些不放心,往许京华那里看了一眼。
她正从宫女手中接过匣子,要打开给太后看,神色却仍未活泼起来,与午间自由鸟儿一样欢快翻飞的许姑娘,判若两人。
太后一向心细,不可能不察觉,定是要问个究竟的。刘琰心事重重,转身离去。
太后不光心细,还沉得住气,一直到吃完饭,和许京华回了后殿,才开口问:&ldo;京华是跟琰儿怄气了么?&rdo;
怄、怄气?许京华使劲摇头:&ldo;没有啊。不过,回来的时候,我不知轻重,开了个玩笑……&rdo;把事情经过三言两语说完,她带点忐忑,问太后,&ldo;娘娘,事情真有殿下说得那么可怕吗?&rdo;
&ldo;……唉。&rdo;太后低叹一声,&ldo;京华别怕,今日是事出有因。&rdo;
她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门口侍立的郭楮,郭楮立即带着宫人内监都退出去,自己守在门口。
&ldo;这事儿说到底,怪我和皇上。你和你叔父走了没多久,皇上就来了,他知道你叔父进宫了,奇怪他怎么那么快就回去。&rdo;
太后自然实话实说,皇上听说许京华跟齐王出宫,去探望许俊,就夸了几句,正好这时,刘琰下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