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又把别的匣子一一打开,有的是玩器,有的是摆件,还有钗环首饰‐‐他特意拿起一支葡萄簪给许京华看,&ldo;这是今年新造的样式,你瞧,簪头上还有个小篮子。&rdo;
许京华接过来细瞧,见上面一粒粒小葡萄圆润可爱,下面的篮子虽小,却精致得跟真的一样,十分喜欢,转头叫侍女帮着插在头上,然后侧头给刘琰看。
&ldo;好看吗?&rdo;
刘琰眼睛亮亮的,&ldo;好看。&rdo;
许京华被他看的,终于有点儿不好意思,借着叫人把礼物收起来,打了个岔,又让刘琰喝茶,&ldo;加了干桂花的,特别香。&rdo;
刘琰从善如流,端起茶喝了两口,随口说:&ldo;我还以为宾客散了,五叔也很快会走呢,他不急着回去看小堂弟么?&rdo;
&ldo;唔,叔父有点感慨,后来婶娘又和我说了会儿话。&rdo;说到这个,许京华想起一事来,她把下人都打发门外去,悄悄问刘琰,&ldo;我一直没想明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rdo;
刘琰被问得愣了一愣,才失笑道:&ldo;喜欢你整个人啊!哪里都喜欢。&rdo;
许京华不信,&ldo;太假了,怎么可能哪里都喜欢?我身上的毛病你也喜欢?&rdo;
&ldo;你有什么毛病?我怎么不知道?&rdo;
&ldo;那可多了,脾气大、性子野、毛毛躁躁,这都是我爹常骂我的话。还有先生骂我的,&lso;学问不通,偏爱大放厥词&rso;、&lso;遇事不知转圜,只会硬顶&rso;……&rdo;
刘琰插嘴:&ldo;遂宁郡王骂你的话且不提,宋先生说的这些,我可不觉得是毛病。&rdo;
&ldo;不是毛病是什么?&rdo;
&ldo;学问不通,你还在学,至于后半句,用词我实在不敢苟同,你可不是大放厥词,只是敢想敢说而已。还有所谓&lso;遇事不知转圜&rso;,别人不知我还不知吗?你不是不知转圜,你是不愿,我一直觉得你有直道而行的君子之风。&rdo;
&ldo;行了行了,再夸下去,我骨头都轻了。&rdo;许京华停一停,探头盯着刘琰问,&ldo;那你最喜欢我哪一点?&rdo;
刘琰认真想了想,答道:&ldo;真吧。你是我见过的,活得最真的人。&rdo;
&ldo;难道谁是假活的吗?&rdo;许京华稀奇。
刘琰笑起来:&ldo;你忘了吗?咱们初相见时,你就嫌我笑得假。&rdo;
许京华想到那时他的样子,也笑:&ldo;你不说,我还真的要忘了。&rdo;
&ldo;你怎么想起问这个?&rdo;
&ldo;打听打听,有备无患。&rdo;
刘琰失笑:&ldo;什么叫有备无患?&rdo;
&ldo;怕有一天把自己也忘了。&rdo;许京华半真半假道。
&ldo;你不会的。&rdo;刘琰伸出手,按在许京华手背上,&ldo;遂宁郡王说你脾气大、性子野,其实就是说你有主见、有胆略,这样的人绝不会忘了自己。再说还有我呢。&rdo;
许京华心里感动,却又忍不住笑太子殿下:&ldo;我今日算是知道什么叫颠倒黑白了。脾气大、性子野都能叫你说成有主见、有谋略,哎呀,真不愧是太子殿下。&rdo;
刘琰一本正经:&ldo;这怎么颠倒黑白了?都是发自肺腑的实话。&rdo;
许京华乐得不行:&ldo;好好好,我信了。&rdo;
这个话题终于圆满了结,太子殿下放松了一些,凑到近前,反问许京华:&ldo;那你呢?喜欢我哪一点?&rdo;
&ldo;……&rdo;没料到他会反问,许京华先觉脸上一热,接着就想抵赖,说不喜欢他,但话说出口之前,她又怕刘琰真信了伤心,及时收住,玩笑道,&ldo;喜欢你好看呀!&rdo;
刘琰摸摸脸:&ldo;好吧,我也信了。&rdo;
许京华又被他逗乐,将手翻过来,反握住刘琰骨节分明的手指,低声道:&ldo;喜欢你聪明、仁善、孝顺、友爱,喜欢你遭逢不公却不怒不怨、仍努力做到最好,喜欢你生于富贵却心怀小民、有志缔造盛世,还喜欢你重情重义、想什么都告诉我……&rdo;
她越说越不好意思,头也渐渐低下去,不敢看刘琰,只看着两人交握的手,&ldo;你这么好,谁会不喜欢呢?&rdo;
刘琰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竟能听到这么掏心掏肺的一番话,他一时情思起伏、无法克制,单手撑着方几,探身过去,在许京华唇上轻轻落了一吻。
这一吻来得又快又轻,许京华还没反应过来,太子殿下已经坐了回去,还红着脸说:&ldo;我还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但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天不早了,我……我先回宫了。&rdo;
刘琰说着站起身,要松开许京华的手,许京华却还没回神,下意识拉紧他的手不放,&ldo;你……你刚才做了什么?&rdo;
&ldo;……&rdo;
亲都亲了,一不做二不休,刘琰见仰头看他的许京华脸颊微红,眼睛也水润亮泽,实在太过可爱,忍不住手上用力,拉她起来,另一只手顺势扶住她脸颊,再次吻住了她。
这次他胆子大得多,停留了一会儿,才稍稍后退,在许京华耳边说:&ldo;做了这个。&rdo;
许京华脸上红晕已经蔓延至耳边,被他这么一说,感觉耳朵都要烧起来了,忙一把推开刘琰,赶他走,&ldo;快回宫吧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