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太妃摆摆手:&ldo;我乏了,要靠一会儿。&rdo;
靠了迎枕歪在榻上,想着皇帝的话,鸳鸯的话,嘴上说不信,心里却翻滚奔腾。
后宫从来都是是非之地,即便是先帝的后宫,也是一样。
六局女官,大大小小的宫女,中官黄门,流言蜚语从来不绝。
三月的时候,太后称病几日,她想去探望,被柳真拦在宝慈宫外。
后来听说太后穿着内禁卫服饰,由翟统领陪伴连夜出宫去了,那几日根本不在宫中,又听说太后曾要看先帝的起居注,她猜测太后知道了什么。
曾经想过多次,太后若知道先帝好好的,却不肯碰她,太后会怎样做?
她会恨先帝吗?会放纵自己去找男人吗?会置先帝托付的江山天下于不顾吗?
她心里一直忐忑,可那次风波过后,太后秘密回宫,她依然勤政依然一心处理国事,内忧外患已平,前朝后宫稳如磐石,她决定相信太后,将流言蜚语抛诸脑后。
可相信太后是一回事,对镇国公,她却没有信心,她想去那次临水宴,镇国公大胆注视着太后,想起镇国公说过,他与一位寡妇两情相悦,如果这位寡妇是太后,镇国公绝对不会满足于一时苟且,他想娶到太后,唯一的出路就是造反。
她想着鸳鸯的话,这些流言蜚语,绝非空穴来风。
起身进了内室,推开枕头下的暗格,抽出一个锦盒,锦盒里装着一本薄薄的手册,轻轻翻开来,看着那端方隽永的字迹,眼泪滑落下来。
生怕泪水污了手册,忙拿帕子捂了脸,无声涕泣许久,泪水将手中帕子打得湿透,冷静下来拿着手册从内室走出,吩咐鸳鸯过来洗脸梳头,鸳鸯瞧见一双眼睛肿得桃儿一般,忙问道:&ldo;怎么又哭了?&rdo;
丽贵太妃叹一口气:&ldo;最后一次了,我要将这惹我伤心的东西送出去。&rdo;
洗脸梳头换了衣裳,坐到窗下埋头写字,上午写到中午,中午写到黄昏,不眠不休,将手册一页一页,一个字一个字誊写了下来。
眼看着天色已暗,唤一声来人,吩咐道:&ldo;太后回宫的时候,只要过了紫宸门,就来禀报我。&rdo;
白日里见到荣恪,抱怨每日里走暗道,跟地穴里的老鼠似的见不得天日,荣恪笑说:&ldo;延平如今有孕七月,太后也该到织金巷去瞧瞧。&rdo;
二人说好今夜里去公主府,看望过延平后,再一起去泡温泉解乏。
回到宝慈宫下了肩舆,鸳鸯正候在宫门外,瞧见太后身影,忙过来行礼说道:&ldo;禀报太后,丽贵太妃求见,正在里面候着。&rdo;
温雅嗯了一声,丽贵太妃甚少来她的宫中,从来都是打发鸳鸯传话,今日前来,不知是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