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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第2页）

荣恪唤一声秦义，秦义端了小几进来，几上是一大盘牦牛肉干和一大坛子开了封的酒。

&ldo;辽东的烧刀子，小牦牛肉做成的肉干，我带回来的，一直没顾上跟你喝酒。&rdo;冯茂倒满两个陶制大海碗，&ldo;以前你私自回京的时候，总带这两样。&rdo;

二人对面跪坐下去，两个大海碗碰在一起。

&ldo;你为了回京利用我和延平，我就不追究了。&rdo;冯茂仰脖子喝干。

&ldo;你厌恶战争，可京城还是要燃起战火，对不住。&rdo;荣恪一仰脖子。

&ldo;我是又厌恶又害怕。&rdo;冯茂指指额头的伤疤，&ldo;刀尖刺过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就这样死了的话，觉得太亏了太冤了太委屈了，死里逃生后看着那些阵亡将士的尸体，有我方的有敌方的，我就在想，这些人死前都在想什么，跟我一样吗?&rdo;

荣恪撕一条牦牛肉一下一下嚼着，沉默不语。

冯茂又喝下一碗烈酒：&ldo;有生之年，我再也不想看到战争，所以我致力于邦交，一心要做鸿胪寺卿，花费大半年去往两个邻邦，可没想到祸起萧墙。&rdo;

摇头长叹着又喝一碗，荣恪也喝一碗，说声对不住，想要再说什么，已一头栽倒下去。

醒来的时候，触目处是一顶大红纱面的喜帐，帐外一对青铜连枝灯座插满红烛，冉冉烛光透进喜帐，照着一双金黄的喜字。

他想要起身，四肢绵软使不上力气，咬着牙侧坐起身，就觉头晕目眩，恍惚是在梦中。

隐约有鼓乐声和唢呐声传来，高昂喜悦欢畅，仿佛是婚礼上才有的喜乐。

他揭开纱帐，伸手去够小几上的茶壶，门吱呀一声开了。

两名五大三粗的婆子走了进来，一边一个夹起他就往外走，荣恪喉间艰难吞咽着，嘶哑说一声：&ldo;水，爷要喝水。&rdo;

其中一名婆子随手操起茶壶摇了摇递了过来，似笑非笑看着他问另一名婆子：&ldo;这位就是驸马爷?&rdo;

&ldo;对啊。&rdo;另一名笑道，&ldo;听说他不愿意，可宜平大长公主就是看上他了，将他弄得半死不活的，先成了亲，生米煮成熟饭再说。&rdo;

荣恪口中茶水喷了出来，想要说话，脑子里有些糊涂，拿起茶壶兜头浇下，被冰凉的茶水一激，终于知道要说什么，嘶哑开口道：&ldo;爷是当朝元辅镇国公，你们谁敢逼爷?&rdo;

&ldo;比你官还大的人呗。&rdo;一名婆子切了一声，&ldo;不管什么公，您都这样了，就乖乖听话。&rdo;

另一名道：&ldo;真是麻烦，马上就拜堂成亲了，头发衣服都弄脏了，还得再收拾一番。&rdo;

二人说着话，一个几下扒去荣恪身上外袍，给他换了一件，另一个麻利给他重新梳头挽发。

端详着说一声好了，一左一右夹起他向外，荣恪使不上力气，是能用杀气腾腾的目光表示抗议。

鞭炮齐鸣鼓乐声声，一对新人步入喜堂，新娘莲步姗姗仪态端庄，新郎走路歪歪扭扭，由两位喜娘搀扶着才能站直。

来宾中有人带头起哄：&ldo;新郎倌喝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