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在车上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他。戴妮娜想。虽然宋济之没有将那种不满表现在脸上。
可是她就是知道,他正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果不其然,当他用指纹打开公寓大门之后,她几乎是立刻被拖拽进了门内。
他先是火急火燎地带上了门,继而又粗鲁地把她往门上推去。他的双手死死钳住她肩膀,那力道重的足以令她不适。
他凭着本能去索取她的嘴唇与身体,凌乱无序的吻从她的嘴唇、下巴一路游移到她的脖子之上。
她的毛衣和厚重大衣都令他厌烦,似乎成为了碰触她柔软肌肤的阻碍,他有些急迫地伸出手去将她的高领往下扯。
他十分清楚她那瓷白的依稀可见青色血管的薄薄皮肤,有时候只需要在嘴唇上稍微加重力道,就会留下一个醒目淤青,看起来惨不忍睹,像是被人打了。
他每次都要克制着自己的力道,生怕伤害到她,也怕留下那样的痕迹给她的生活带来不便。可是今天他不想这样,想要弄痛她,想要给她留下印象,想要征服她,占据她的呼吸和思想。
但是在戴妮娜这里,她认为他是在生气,是在惩罚自己。
她推他,他纹丝不动,这种感觉让她不舒服,她相信宋济之也知道她不舒服,可是他没有停下来。
她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这一耳光扇的着实响亮,声音回荡在广阔的客厅里,黑暗中她看不清宋济之面孔,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瞬间低下去的气压。
打出去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主要是害怕宋济之打回来,如果她避闪不及,那不知道有多疼。
迎着月光她看见他手臂的黑色轮廓,他的手朝这里挥来。
戴妮娜着急地说。
“我不是故意。”
“只是自我防御。”
她闭上眼,收缩肩头,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但预期的身体上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宋济之伸手打开了玄关的灯。
暖橙色的灯光温柔地抚慰过她的发顶与肩头,她垂着头,小巧的下巴在发丝之间只露出一个温润的轮廓。
她的头发比他走时更长了一些,散散地披在她肩头下方。她的头发是很健康亮黑色,黑发如洗,似乌鸦的尾羽。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抚摸她发顶,却在半途停住了自己手中的动作,他的手虚握成一个隐忍的拳头,继而又缓缓收回去,垂在身侧。
他悲哀地发现,与她耀眼的存在相比,这一耳光实在显得过于微不足道。
即便是她打他,他也是不气的。无法同她置气,就算那时候她背着他和那个小子一通乱来,他气的恨不得将那染指她的家伙碎尸万段后又下油锅煎炸。但对她,他不曾有过任何想要伤害她的想法。
戴妮娜不知道她是他的妮娜究竟意味着什么,从一开始,她就是他的。在那个女人将她送走之前,她是躺在他的臂弯里睁眼打量着这个对她而言过于陌生的世界。
把她送走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却不是易事,他杀了多少人他记不清了,把那些阻碍他和她的障碍一一铲除着实浪费了太多宝贵的时间。
可是现在还不晚,现在她在他手里,这样就够了。
因为那相片里的那女人不仅仅是他的母亲,还是她的。
母亲杀死了王一贤保温箱里的孩子,换得了她自己的女儿鸠占鹊巢的十九年寄人篱下的生活。
如果当初活下来的是那个男孩子,也许戴妮娜所遭受到的一切他都不会遭受,王一贤会是个保护他于水火的bearmama,为了自己的儿子bearup就像她现在所做的那样。
她不会对戴妮娜有片刻温情,不管这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一样。戴妮娜只是她的对手、仇敌和想要除之而后快的错误。
母亲也终于是为了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死在宋明志的手里,牺牲掉唯一的女儿,又将儿子变成怪物。
“头抬起来,我知你在笑。”
她缓缓抬头,盯他一眼,看见他脸颊一侧的红印惨不忍睹,遂又垂下头去。
可是她丝毫没有悔过之意,微微抿起的嘴角暴露了她真正情绪。
她讨好似地上前晃动他手。
“不要生气。”
“我知道你不喜欢同那些小气男人比较,你比较有风度,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是做大事的,和那些弯酸鸡肠男不是一路货色。”
她仍旧以为他只是在生车上的气。
她踮起脚去碰刚才被自己打过的地方,她手没有轻重,弄得他发出吃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