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是公开课,两百多号人挤在同一个阶梯教室内。
自然是混班的,戴妮娜一如往常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按照习惯,她永远提前十五分钟,倒不是因为她真的很认真很爱上这种完全可以走神的大课,而是她想要得高分。
得高分就要被老师认识,这样才能多拿一点平时分数。
想不到又见到贺海荣。他足够英俊又会社交,身边总是围男男女女,那套在美国学会的社交方式出人意料地在这里也吃得开。
毕竟他曾经有钱过,哪怕家里破产也保留着过去那种有钱人的习性,不费吹灰之力地成为焦点、被人簇拥,做任何事情都能被人为地加上一层滤镜。
她当初不也正是被他这种迷人的假象欺骗了吗?所有人都爱他,因他活泼开朗,英俊迷人,因他看起来不缺爱爱满自溢,于是更爱他。
戴妮娜嫉妒,遂又愤愤不平。
能失去形象,在公共场合指着自己破口大骂自己是鸡的男人又能有何种风度与魅力。
要看一个人不能看他在顺遂之时所做的表面模样,而是看他在最真实的低谷里所反映出的模样,这种触底的样子才是他的情绪的下限。
今天可以因为万事不顺对她戴妮娜破口大骂,肆意羞辱。明天自然也轮到这群跟在他周围因他富有迷幻性的外在而沉沦的年轻人。
王家宝如此依恋于和贺海荣同来同往,不能说这不是一种变相地惺惺相惜。
贺海荣当然也看见了戴妮娜。
她穿着白色的轻薄高领,黑色的带毛领的短外套,想起那天她挽着那个男人走来,脖子依稀可见暧昧的红痕,有褪色的也有新的印记。
难怪每次在校内见她,她从不穿没有领子的衣服。
那张脸多么纯净坦然,做事情和学习的时候她眼里总是有一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坚定的感觉。车开的很好,游泳身姿矫健,一切那么完美,多么完美。
为什么她要是那个男人的。
为什么?
戴妮娜冷漠地转开视线,她收拾课本和文具,准备上课。
王家宝也许是因为富婆事件所以变得有些愤世嫉俗,他没有按照惯性跑后排打游戏,而是和身边的崔景松嘀咕了一阵。
紧接着两人坐进了第一排,崔景松坐到了戴妮娜身边,王家宝坐到了戴妮娜右边,贺海荣紧接着坐到了王家宝身边,然后是和贺海荣玩的很好的那两个富家女。
“戴同学,不介意吧。”
崔景松扭头对戴妮娜说。
“我们初中高中都是一个班,你不记得我了吗?”
当然记得,永志不忘。
记得他到处给自己造黄谣,记得他歪曲事实,记得他偷拍自己,更记得他是怎么猥琐地和周围男生分享那些被他臆想出来的和自己某某往事。
和这种人走得近的贺海荣,能是什么好东西。
戴妮娜说,“见过的人太多,我不知道你是谁。”
“不过既然坐这里,好好听课,与别人社交没有意义。”
崔景松暗恨,这女人何故做出如此清高之态,真是个婊子。其实他恨的是,这贱人可以给老头子上,给贺海荣上,给她那个青春期满脸痘痘的表哥上,就是不给自己上,贱啊,实在是贱啊。
当初造戴妮娜黄谣也是这样的心态,任何人都知道戴妮娜家里穷,好欺负,人都是如此,欺软怕硬,她自然而然就成了被针对的对象。
都怪戴妮娜借给自己的那只水笔,不喜欢他怎么会给他水笔,这个穷鬼女人长得还不错,他于是抱着扶贫的心态追求她,却被她拒绝。怎么能不气?
尤其是贺海荣和他们分享与戴妮娜的那些故事与私生活的时候,他更气了。她都不是处女了,为什么不可以给他。